【护身符不能压在枕头下,要随身携带。】
他突然想起之前许甜雾想去为他求护身符,但因为误会,他强行把许甜雾带回家,许甜雾因此和他闹脾气,护身符的事也就没了下文。
但他没想到,护身符会以这种形式到他手上。
陆与颂看着熟悉的布袋子和写满禁忌的纸条,想起了许甜雾为他求手串的时候,当时也是冬天,回忆与现在逐渐重叠,尘封已久的回忆在此时破开尘雾。
许甜雾刚刚来陆家的初冬,当时陆与颂在华大念金融系,每当没课或周末,他都会独自前往江城,帮外公秦老爷子处理商场上的事,因为当时他第一次正式主持一个大项目,他变得很忙,再加上年纪小,还需要面对各方的质疑轻视,陆与颂的压力很大,期间焦虑症带来的躯体化症状愈发严重,那段时间,他几乎都是在失眠心悸胸闷中度过。
但他忍下来,没有任何松懈,而是以最完美的程度完成了项目,完成得很漂亮。
项目顺利完成,他也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原先质疑的声音被结果压了下去,或许是突然松懈下来,他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烧,一连一个星期,他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地反复低烧,没有好转的迹象。
家庭医生只是说要好好温养,那段时间,每天都要雷打不动地喝三碗中药,他的卧室充斥着中药的清苦气息,每天的药都是许甜雾给他端上来的,她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喝完,青涩稚气的小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许甜雾问:“还要喝多长时间的药才能好?”
陆与颂反倒很平静,生病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他甚至有心情开玩笑逗她:“可能还要病很久吧。”
许甜雾自从来了陆家,就表现得极其乖巧懂事,很少主动提要求,但在他生病一周后的周末,她破天荒和陆父提出,说周末想要出去玩,陆父答应后,让家里司机送许甜雾过去。
往常许甜雾都会主动和他说,但这次许甜雾却没有和他说去哪里玩,只是故作神秘道等她回来就知道了。
傍晚时分,雪下得越来越大,出去玩的许甜雾急急忙忙地跑到他的房间,她鬓边的乌发还有刚刚沾染上的风雪,外面的棉服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下来,许甜雾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从棉服的口袋拿出一个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拿到他面前。
“我去寺庙给你请了保佑健康的手串,是开过光的,你赶紧戴上。”
陆与颂当时正坐在书桌前做小组作业,听到她献宝般的语气,不由笑了,让她先坐下歇一会。
但许甜雾很执拗,坚持要他先戴上,还仔细叮嘱:“我看过手串佩戴的注意事项,说这个手串不能让别人碰的,不然就不灵了。”
看到许甜雾这么认真,他忍俊不禁:“你还相信这个东西?”
许甜雾瞪他:“哎呀,什么都试试才好,万一有用呢,有用我们还要去还愿呢。”
她或许是放在怀里捂了很久,即使有小布袋隔着,香灰琉璃手串上仍然带着属于她的体温,温热赤忱。
许甜雾看着陆与颂戴上,这才满意。
凛冽寒风吹得她眼尾绯红,就连白皙的鼻尖都红红的,她吸了吸鼻子,开始小声抱怨:“今天那里好多人,我在雪里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才轮到我呢。”
“我排完手串的队,还在那里许了愿,我这么虔诚,肯定很灵。”
许甜雾眨了眨眼,眼眸澄澈水润如被浸透的黑葡萄,她小小声道:“陆与颂,你要快点好起来。”
其实陆与颂不相信这些玄学之说,但他还是佩戴了这么多年,仔细爱护,非必要没有摘下来过,就连后来很多人都好奇手串的来历,甚至众说纷纭,说是高价求来的宝贝。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个手串确实是无价之宝,这是许甜雾为了他,冒雪求来的手串,对他来说,是无比珍贵的意义,他永远记得手串第一次戴在手腕上的触感,温润如玉,是她和他的体温融合的温度。
他沉疴已久,而许甜雾才是那颗治愈他的灵药,所以他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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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冉因为许甜雾挂断电话,絮絮叨叨了一路,恨铁不成钢:“许甜雾你就是个胆小鬼!不行,我就不信你今晚能忍住不给陆与颂打电话,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弄点酒壮壮胆。”
许甜雾被她唠叨得不行,但也不得不承认,程云冉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