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如何?”
侍女规规矩矩回答道:“凌少宗主未曾出寝殿,只一昧盘坐练功,像是在疗伤。”
池中人没有回音,侍女摸不准二公子的心思,试探着回禀:“二公子,灵兽曾来过。”
能在云涟这里来去自如的灵兽,也就只有云涟捧在掌心的雪狼炖梨了。果不其然,云涟注意力转移,皱眉道:“炖梨?”
侍女悄悄松了口气,“灵兽·欲入寝殿,二公子不在,我等无法只得用雪莲将灵兽哄走。”
云涟摆摆手,“下去吧。”
是他疏忽,竟然忘了带炖梨认凌九霄。
池水里泡上一个时辰药浴,再爬上来时腰.腿都是软的。
这药浴里放的一部分药材是治伤的猛药,疗伤治病效果皆是一绝,只是若要口服,能扛得住此药药力的人,便是还没伤到要服用这些药的程度,等真伤到要服此药的程度时,伤者也扛不住这种猛药,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炉鼎为中转,加强药效缓和药力,更利于用鼎者疗伤。
而另一部分则是能活络经脉的药材,方便在双修时,灵力、药物精华能更顺利的传送给用鼎者。
瘫在那里良久,手脚的酥.麻劲才堪堪如潮水般退下,但还是让云涟险些穿不动衣服。
磨蹭着穿好衣服,系好了丝绦。一身素净温润养眼,衬得鼻尖那颗红痣都不那么妖冶夺目了。
往那一站,陌上人如玉,还挺像那么回事。
等云涟慢悠悠赶到时,纫兰等人已经等了好久了。
她虽也等的不耐烦了,但一想到云涟今日难得没有胡闹,怒气就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罢、罢、罢!
只要云涟别再折腾其他的,别说多等上这一会儿,就是等上半日又何妨。直到云涟姗姗来迟,一露面,纫兰“唰”的一下子黑了脸,怒气重新翻涌上来直冲天灵盖——
云涟耳朵上带的是什么?!!
她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云涟能不胡闹!!!
*
凌九霄盘坐在窗边,运转灵力试图疗伤,但体内灵力滞阻、经脉不通、心气郁结,想单靠自我疗伤痊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真的要同云涟双修吗?
凌九霄扪心自问,他还是想。
如今失聪,灵台反而愈发清明。同心上人双修,谁人不想?就是因为是心上人,所以才不敢。
先前的他自以为是,觉得掏出一颗真心总能换来云涟的一丝真情,谁知换来的却是无休无止的欺骗背叛,直至今日沦落到受制于人的地步。
恨云涟吗?
刚刚苏醒的时候恨过,恨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自己,更恨他背叛时毫不留情,背叛后又装出一幅情深似海的可怜模样。
但话说到底,他恨的从来只有自己,恨自己自以为是,恨自己撞了南墙仍旧不知悔改。
小师叔说得对,他八成是有病。
明明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同云涟双修百利无害,只要养好了伤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大好的机会,机不可失,不论云涟出于什么目的帮他,抓紧机会养好伤才是最紧要的!就把云涟当炉鼎利用,当仇人提防……
他做不到。
做不到不爱。
说来好笑,他甚至连直视云涟都做不到。
……
地上沾血的碎瓷片被清理干净了,一旁桌案上,松软香甜的马蹄糕放的时间太长,已经变冷变硬了。
直到换茶水糕点的侍女走到屏风后面时,凌九霄才发觉有人进来了。
侍女恪尽职守,送上了新的茶水,撤下了一动未动的马蹄糕,换上了更清甜爽口的藕粉凉糕,搭配上了几样酸甜开胃的果脯。
凌九霄扫了一眼,“不必换了,我不吃。”
侍女头垂到胸口,“二公子特意吩咐的,我等莫敢不从。”
看不见她的嘴,凌九霄不知她在说什么,但也能猜个差不多。侍女掩门退下,凌九霄环顾四周,发现这寝殿的规格、装饰怎么看怎么像主殿。
云涟竟然把他关进了自己的寝殿。
天外天二公子的寝殿必定戒备森严,一时半刻自己怕是逃不出去了,凌九霄绕过屏风,走到桌案旁支起窗户,不出所料,窗外满是侍从。
出乎他意料的是,正门外侍女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侍从皆是兵荒马乱。
他心存疑窦,不自觉的探出了大半截身子,正想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时,身后突然有人大力扯住了他的衣领!
凌九霄失重的向后摔去!!
眼前天旋地转,失去灵力的身体不禁摔,他缓了半天才看清扯他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只巨大的雪狼正垂眸看他,雪白的毛发肆意飞舞,狼眼似琉璃般晶莹剔透。
凌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