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眠看着面前的微子启，说出了听完故事后的第一句话。
“你当初离开的时候，疼吗？”
似曾相识的话语，微子启在不久前就听过。声线一样，模样一样，硬要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两人之间，隔着漫长的岁月。
微子启突然想到第一次看到谢风眠的样子。
鹅毛大雪缓缓飘落，天地间都是纯白，他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看到如烟雨朦胧的山脉，那是双漂亮风翡翠色的眼睛，那人站在雪地里，张开手臂，给他来到星际重生后的第一个拥抱。
微子启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当时那个迷迷糊糊的一瞥，可是现在不停翻着记忆，却发现自己早就将那一幕深深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那个拥抱很暖和。
现在搭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手，也很暖和。和上一次一样，微子启慢慢摇头，他笑了：“不疼。”
告诉谢风眠自己的过去，没有微子启想象中那么难以说出口，此时感受着对方手掌带来的温度，他清楚知道一件事。
他来到星际，真的是真实的。他想起长大的谢风眠，哪怕什么都不做，都带了一身迫人的气质，而现在，面前年轻的谢风眠，还没有那么迫人的气质。
谢风眠比起先前明显温和许多，那个原本还在随风放荡不羁的呆毛，现在终于被谢风眠温和按在发丝大部队。
机器人送来一壶水，温热的水从壶嘴倾泻，流到杯中。
微子启将自己空间纽里的东西，展示给谢风眠看。
除了蔬菜水果，他重点展示了对方给自己办的身份证明。
微子启又重新快乐起来：“快看，哥，这是你给我办的身份证。”
他炫宝一样将那枚小小的芯片捧在手上，谢风眠嗯了一声，他接过芯片。
政府的居民身份证芯片使用材质特殊，无法伪造。
微子启见哥相信了自己的话，便开始咕嘟咕嘟喝水。讲了这么久，他现在快渴死了。
他喝水喝得正开心，就听到对方冷不丁开口。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第129章 变成人第19天
“咳咳……”
微子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吓得剧烈咳嗽起来，他没想到只是简单喝一口水，还能被呛到了。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室内响起，虽然自己现在咳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但是微子启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他下意意识想开口, 但在开口的那瞬间, 又紧急刹车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我喜欢你。
短短四个字，却像什么魔咒，好像说出的刹那, 两人现在表面的平和自然表象都会被打破。
如果按照时间线来看，面前年轻的谢风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 如果他现在就告白, 那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微子启边咳边想着这个让人难过的事情, 不过很快, 他又重新打起精神，能看到年轻的谢风眠, 看到不一样的哥, 这也很好。
他正苦中作乐想着, 就感觉自己身侧投下一片阴影，那是谢风眠靠了过来。
谢风眠此时自己坐到他身旁, 他微微弯腰, 温热的手掌靠着后背，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微子启不由自主起了鸡皮疙瘩。
这还是他变成人后，第一次和别人这么亲近。
不过作为熊猫被谢风眠抱在怀里这么久，微子启很快就适应过来。他一边平复自己的呼吸，一边垂头, 任由谢风眠帮忙拍背。
微子启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件宽松的衬衫，虽然黑色的衬衫剪裁完美质量很好，但是微子启认出来这不是他来到这个星际穿的衣服。
咳嗽间他控制不住弯腰，领口便自然往下垂，微子启手捂住胸口，咳嗽间看到自己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似乎有碎光在闪。
谢风眠抬手帮他轻拍着后背。力度不大不小，一下一下，很快便帮微子启顺过咳嗽难挨的状态。
咳嗽声慢慢停下，室内也恢复安静。
岁水拍着翅膀，慢慢飞到窗台上，它开始装聋作哑，明显不想加入这两人之间的纠纷。
气氛开始变得古怪，微子启深吸口气，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后，他慢慢抬头，正好与谢风眠对上。对方面色平静垂眼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微子启开口解释刚刚那个问题。
我喜欢你。
“……朋友……”
我暗恋你的关系，
微子启在心里小声说道，他现在对谢风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就算他现在告白，估计也会被人认为现在脑子有问题。
当然，他现在的确可以胡诌。
比方说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我们是恋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
不过，微子启不想说谎。
他只是喜欢谢风眠，但没有任何人打包票说，喜欢就一定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