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从你家回去不久我爸妈就开始闹离婚。他们结婚那么多年,连架都没吵过,那几天却每天都在吵架。我一直不想让他们离婚,后来我才知道,她承受了什么。”
冉风感到自己的膝盖凉凉的,被打湿了,是他的小狗在落泪。
谢海安抽泣地抖动着肩膀,有些呜咽,这些年这件事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口,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看到母亲嘶哑疯狂地指着他,骂他是恶心的……
“那时候妈妈医院调来了一个有名的专家医生,医院组织了急诊科的讲座,妈妈每场都去,她一直很崇拜那个医生。”
“可是后来的一场讲座,妈妈想去找那个医生问案例,结果发现那个医生正在休息室和他…”
谢海安心头泛起一阵恶心,胃里止不住的痉挛,他从冉风膝盖上起身,干呕了一声,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他是个恶心同性恋,他是个骗子,他欺骗了妈妈的感情,我是他的孩子!我也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你不是的!你不是的!无论是同性恋人还是异性恋人的感情都没有任何错误。错的是人,不是感情。”
冉风紧紧握住谢海安的手臂,控制住他濒临崩溃的情绪,此刻的谢海安两眼发直,又惊又怕,双腿不听使唤地止不住像筛糠一样乱颤。
“别怕海安,我在这儿!你很安全,我们不想了,今天我们就说到这儿!”
冉风抱住谢海安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海安,跟着我的节奏呼吸,吸气…呼气…”
渐渐地在冉风的引导下,谢海安的情绪逐渐稳定,他像一团没有骨架支撑的软泥,无力地倒在冉风的肩头。
“在这儿干嘛呢?地上不凉吗?”张德清无语地看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怎么随时随地都抱在一起,谈个恋爱这么黏糊?
冉风淡淡抬起头,这次的眼神比上次还嫌弃,就差明说“烦不烦人,每次都来捣乱。”
张德清看到冉风的眼神笑着摊摊手,离开了小情侣的视线。
冉风拍了拍谢海安的后背,温声哄道“快下雨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谢海安的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眉眼间有一些疲惫,他寸步不离跟在冉风身后,洗完漱窝在床上。
乡下的床不大,两个成年男人一起住有一些拥挤。
谢海安握住了冉风带着潮气的手,顺着上衣的下摆探入了他的胸口。
冉风微微挑眉,眼中带了些诧异,之前两人亲密之时,谢海安总是不肯让冉风碰他的身体,此刻难道他……
还未等冉风回过神来,他摸到了谢海安胸口突起的疤痕,那条疤痕有七八厘米长的样子,摸起来有些硬,不知道是刀伤还是其他的利器划伤。
冉风的瞳孔骤缩,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摸在谢海安胸口的手指变得冰凉无比,指尖碰撞那道疤痕止不住地颤抖。
缓了很久冉风短暂而痉挛地呼出一口气“怎么弄的?”
第44章 消失的爱人
“刀刺的, 很丑。我不敢给你看。”黑夜中两人看不清彼此的面容,谢海安用的气声,轻飘飘的, 却无比清晰地传入冉风的耳中。
冉风没有开口, 黑暗中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的心猛然地缩了一下,无数根细针刺痛着冉风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手指冰凉顺着那条疤痕的边缘摸索。
这样大的一个刀口,离心脏那么近,方寸之间, 若是偏了一寸...
冉风闭了闭眼睛,他不敢想下去。
谢海安握住他的手移开, 将冉风搂进怀中, 他的下巴抵着冉风的额头,冉风额间细碎的发丝搔谢海安的下巴有些痒。
半晌, 轻飘飘的话从冉风头顶传来“不疼了,都过去了。最痛苦的那些年, 我一直在害怕,怕我会无声无息地死掉, 那时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和你道别就死了,我怕你会怪我。后来逃出来了, 却又觉得活不下去了,有几次想就这样痛苦无边际的日子干脆结束了好了, 偏上天看我命不该绝, 让我又遇到了你。现在我又开始害怕,怕我治不好,怕你会厌恶这样一身狼藉的我。最怕的是未来的日子里没有你...”
“谢小狗...”冉风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的心脏处的钝痛已经变成了一柄尖锐的刀插入他的胸膛翻搅着。
此刻那把插入谢海安胸口的刀插入了冉风的胸口,疼得他喘不上气。
谢海安在他的额头深深嗅了一下,淡淡的松木香飘进了他的灵魂,这味道像罂粟花一样让他上瘾。
“冉风。”谢海安轻声唤他。
“嗯。”冉风轻声应了一声,带了些许呜咽。
“你是我的药,我的良药,我的解药。”
谢海安收紧了手臂,仿佛要把冉风勒进他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