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谢海安身体绷直,开始冒冷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双手攥拳,浑身发抖,拼命克制着想推开冉风的欲望。
谢海安紧紧地闭上眼,咬着下唇。
幸好冉风很快就坐起身,才让谢海安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
“抱歉,没坐稳”。
“没,没事。”谢海安悄悄地向前坐了一下,慢慢地调整着呼吸,此刻他后背的睡衣湿了一大片,黏糊糊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冉风,冉风静悄悄地靠在车窗上,似乎睡着了。
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吧,谢海安稍稍松了口气。
黑暗里,冉风睁着双眼,闪烁的眸中有种不明的情绪,嘴角却微微上扬,看得出他心情极好。
此刻他像一个捕食者,放好了精心准备的诱饵,等待猎物的上门。
六月末的夜晚并不闷热,凉风习习,吹在身上还有一些凉意。
谢海安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津的湿透了,出来的匆忙,谢海安只套了件外套,刚刚已经给冉风披上了。
刚一下车,凉风吹过让后背湿透的谢海安打了个寒颤。
借着换衣服的由头,谢海安又稀里糊涂地跟着冉风去了他家。
只是今晚的冉风眉眼带着醉意,眼神却透清明得很。
纵然谢海安反应在迟钝,也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客房没有打扫过,我们住一间房间可以吗?”冉风温柔地看着谢海安,眼角泛着淡淡的红,温软的语气让原本还心有疑虑的谢海安心里痒痒的。
谢海安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感觉自己还是云里雾里,可偏偏冉风像是吃准了他这个样子自己不会拒绝。
“我们之前不都是住在一起吗?像小时候那样。”谢海安看着冉风眼睛里的期待,轻轻地点了点头。
冉风递给他了一套睡衣,睡衣很松软,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冉风虽然比谢海安矮一些,他的衣服却很合身。
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谢海安仰头躺在床上仔细想着今晚发生的事。
冉风洗完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卧室,看到谢海安坐在床上眉头紧锁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在想什么?”
“冉风,你真的喝醉了吗?”谢海安盘腿坐起来,直直地盯着冉风沾着水汽的眼睛。
冉风的笑容僵住了,慢慢收回了笑容,眼里迅速晕染上一层委屈的雾色“海安,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谢海安盯着他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寻找蛛丝马迹,但冉风的坦然的神情又动摇了他原本笃定的内心。“抱歉,我不...”
“你不用和我说抱歉,我不想听这个。”冉风苦笑了一下,打断了谢海安未言尽的话。
冉风侧身躺在谢海安的身边,关掉了灯,面向谢海安躺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躺着,谁也没有说话,寂静的黑夜里只能听到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谢海安觉得冉风变了,变得更好看了,也更让他捉摸不透。
少时他觉得冉风像一只清冷孤傲的白狐,可是如今,他觉得他的狐狸眼不仅勾人心魄,还学会了伪装,让人再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七年前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冉风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谢海安没有说话,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当年他的迫不得已。
也不知道如何描述这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是如何在痛苦中挣扎。
他闭上了眼睛,只是喃喃地说了句“抱歉...”
冉风没有再追问,轻轻说了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吧,睡觉吧。”
冉风说完似乎真的闭上了眼睛,谢海安听着冉风逐渐平稳的呼吸,本以为身边骤然有人今夜注定无法入睡。
却没想到他却睡得出奇地快,不久便沉入了梦乡。
两人抵足而眠一如年少时一样。
心境却再也回不去了。
黑暗中,冉风睁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谢海安的睡颜。
他锋利的眼神雕刻着谢海安的五官,最后落在谢海安紧闭的双唇上。
他贪婪地看着微闭的薄唇,双眼一眨不眨,似乎闭眼后谢海安就会消失。
冉风学了四年的心理学,后面又开了自己的咨询室,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
刚刚在车内的试探。
谢海安的反应,明显是心理创伤后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
这种反应不是双向情感障碍,就是创伤后应激反应。
黑夜里冉风的眸子漆黑一片,与夜色融在一起。
谢海安,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冉风的身上有些戾气,他直勾勾地盯着谢海安,直到清晨的光一点一点铺满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