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邹好想了很多。
齐西棠只想到：他哥受伤了。
他看到齐敛朝自己走来，微微弯下腰，好像对他的不听话有点无奈：“不是让你躲远点了吗，西棠？”
第15章 第一步的探究
◎原谅了他哥突然产生的坏毛病◎
单从外表上看，齐敛的样貌可以说是英俊，但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这份英俊就变转变成咄咄逼人的冷意。
可在齐西棠面前，他总是笑着的——温柔的笑、宠溺的笑，以及更多的是像现在这样，无奈的笑。
齐西棠仰着头看了过去，齐敛脸上的伤口就落在他的视线终点。
距离近了，齐西棠能清楚地看到，伤口里面不是血肉，而是无数堆积在一起的红色数据，含义大概是“受损警告，已核对b-02接入协议，覆写权限未开启”；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也不是人类的血，而是液态的乱码，但乱码遵循正常的物理学，表现得像是真正的血液，正顺着齐敛的脸侧往下滑落。
齐西棠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擦掉这滴血。
齐敛的反应比他更快。
几乎就在齐西棠伸手的一瞬间，齐敛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然后，这处流血的伤口立刻恢复如初。在场唯一受伤的只有主神，怨念地抱着自己的核心数据库，嘀嘀咕咕“说好的b-02接入协议呢？”。
弟弟对肢体接触的需求竟然包括手与脸吗？
齐敛有些微的诧异。
刚才，他完全是本能地修复了自己的伤口——出于齐敛一直以来的习惯。他不会让家人见到自己受伤的样子，哪怕是在他争夺白银之都控制权、自身数据受到严重损害的时候，他依然会完完整整地回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眼见那滴血凭空消失，齐西棠刚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齐敛没有把“齐西棠伸手”与“自己脸上受伤”联系在一起，他只是反思了一下自己伪装的漏洞，又紧急搜查了一圈npc自己的实时印象，最后坦然地低头回视。
“没事了，西棠。”齐敛流于形式地安抚。
他顿了顿，想起弟弟对肢体接触的需求，于是扣住齐西棠的手腕，用弟弟的手背在自己脸上碰了一下。
这是齐敛第一次让其他人碰到自己的脸。
每个npc都有自己的核心设定，齐敛和核心设定就是一个难以接触的人，这一点体现在他交互反应的方方面面。不过，再难以接触，他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家人拒之于外，因此，面对弟弟的需求。
“难以接触”的优先级是靠后的。
但在齐西棠觉醒前，齐敛从未体验过，家人的接触是怎样的感觉。
很……奇怪。
为什么齐西棠需要肢体接触？他喜欢体会这种奇怪的感觉？
难得的，齐敛对齐西棠的行为动机产生了不解，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点探究欲。
如果他能探明齐西棠的心理。
“弟弟”的标签会更鲜明、更具体，他会了解弟弟的每一个选择，掌握弟弟做出的所有交互的本质，也更有助于他扮演一个爱护弟弟与家人的完美兄长。
就在他思索间，齐西棠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虽说齐敛没有为自己使用的身体捏造过于夸张的数值，但二人的力量仍然存在不小的差距，只是齐敛抓着齐西棠的手并没有用力，虚虚地圈住纤细的手腕，齐西棠其实都不用使太多力气，就能挣脱齐敛的手掌。
[我哥出什么毛病了！]齐西棠又惊又急，[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抓着我接触他的脸？]
主神埋首于自己的核心数据库，在海量的npc样本数据里逐一比对，试图为它的盟友答疑解惑：[别急别急，我已经在检索了……顶级副本运行时产生的庞大冗余数据，前任白银之都控制者留下的木马病毒，以及顶级副本之间时常会互相对对方的防火墙进行攻击，这些都会导致你哥中枢程序受损。]
[圣教会的会长？]想起那个阴险的老头，齐西棠皱眉，原谅了他哥突然产生的坏毛病，[老东西阴魂不散。你有办法铲除他留下的木马病毒吗？]
主神心想它哪敢插手顶级副本的权力斗争，一不小心变成冗余数据的就是自己了：[不、不能哦。]
正是因为两个人都对顶级副本疏于了解，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放眼所有副本世界，白银之都已然是个庞然大物，位列三巨头之一。在齐敛夺权后，又吞并了另外两个被称为“巨头”的顶级副本，从此从三巨头变成了唯一的“不可言说”。
哪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齐敛都在着手分解被吞并的两大巨头的副本数据，其他顶级副本的主人仍然安分守己，绝不冒然出头，变成下一个亟待分解的废物数据。就连发现齐敛与主神达成协议后，他们也有模有样地延续了和主神的友好合作态度，积极参与折腾轮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