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就算农村支出少,自留地还能种点菜,没几个工分粮食还是远远不够吃。
巧姐就偷偷从村里收些鸡蛋、干菜、棉花什么的到公社卖,也是这个过程中认识的保哥。
保哥能弄到面粉和肉,正好巧姐在纺织厂厂区宿舍有一间房,巧姐干脆也收鸡蛋什么的了,直接做包子卖。
其实巧姐卖包子的事情纺织厂这一片挺多人都知道,但是人家丈夫是为了保护厂里设备死的,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不额外弄点钱,哪里活得下去?再说,要不是他男人救火保护了厂里的设备,他们这个厂子能不能继续办下去都是未知数呢,所以基本上大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而且巧姐手艺不错,包子真材实料,不少人都挺稀罕这一口,她也不是只收钱,鸡蛋、布料、日常吃用的东西都可以换。
在家里做几个包子,跟亲戚朋友换点零碎,其实严格来说还不如她之前从村里收鸡蛋、棉花什么的卖性质严重。
至于为什么这个邻居老是盯着她……傅明泽皱了皱眉,说:“这户人家的儿子前两年也考进了纺织厂,听说家里人太多住不开,一直等着厂里分房好给儿子娶媳妇儿,厂里又暂时没有空余的房子,就盯上了巧姐这间房。”
这户人家跟厂里反映了多次,意思是巧姐一家子都不是纺织厂的职工了,没有资格再住纺织厂的房子。
但是房子当初是工会和妇联帮着巧姐一家子争取的,厂里白纸黑字留了会议纪要的,允许他们一家住到第一个孩子年满十八岁,现在巧姐的大儿子才十岁呢。
公家定下来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更改。
所以这家人就开始另辟蹊径想要举报巧姐投机倒把,不过巧姐跟他们家原先关系就不太好,自然不可能卖他们家包子,他们没找着什么证据,只能天天乌眼鸡似的盯着。
沈茉儿皱起眉头:“这样成天被人盯着确实是挺烦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傅明泽微微敛眸,相比巧姐被邻居盯着,其实首都盯着他们家的人更多。
算了,还是不说吧。
首都那些人的手倒没那么长,伸不到这穷乡僻壤里来,但是总归还是会让人记挂忧心。
傅明泽长长吐出一口气,牵住沈茉儿的手,非常冷酷无情地说:“别替他们操心了,这些事情保哥会操心的。”
沈茉儿睨他一眼,手指在他掌心里轻轻蹭了蹭,笑着低声提醒:“在外面呢。”
掌心里痒痒的,傅明泽耳根微微泛起几分红,面上半分不显,镇定自若地看了眼身前的挎包,理直气壮道:“咱们有结婚证呢,合法夫妻,怕什么。”
正说着,巷子另一头突然窜出个戴着红袖章的小脚老太,冲他们一指,大声喊:“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大庭广众的,刷流氓呢?!”
傅明泽浑身一僵,沈茉儿偷笑了声,赶紧把手抽了出来,傅明泽飞身上车一踩脚踏:“快上车。”
等沈茉儿边笑着边跳上自行车,车子马上风驰电掣地往前蹿了出去。
“哎哎哎,你们站住!”小脚老太追了过来,“你们停下来,你们交待清楚,接受教育!”
迎着飒爽的秋风,沈茉儿笑着喊道:“婶子,我们今天刚领证了。”
“领证也不能在大街上动手动脚……”小脚老太喊起来,又追了几步,到底慢下脚步,不追了。
沈茉儿笑得不行,揪着傅明泽的衣角问:“不是有结婚证,合法夫妻,怕什么吗?”
傅明泽恼羞成怒开始大放厥词
:“没错,合法夫妻,怕什么,下回我要去那个巷子里亲你。”
这回轮到沈茉儿恼羞成怒了,她拍了一下傅明泽的背,怒骂了声:“登徒子!”
不痛不痒的,哦,也不是,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悄悄在心尖上挠了一下,挠得人心头痒痒的,傅明泽勾了勾唇,认下了这个称呼:“嗯,我是登徒子,你是小娇娘,咱们成亲了。”
沈茉儿靠在他背上,轻声:“嗯,登徒子,咱们成亲了。”
转眼到了登徒子和小娇娘结婚这一天。
大清早,天还蒙蒙亮,陈大妈、蔡大妈她们就带着家里的媳妇儿、闺女来了,一部分人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今天一整天的吃食,一部分人则把沈茉儿从被窝里挖出来,开始给她梳头。
沈茉儿睡眼惺忪地问:“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又不是像他们大凉,婚礼的流程、仪式极为复杂,尤其是身为皇族,一大清早就要进祖庙祭祀禀告祖先,还要进宫跪谢皇帝,规矩多得不得了,这个世界沈茉儿还是知道的,提倡勤俭节约,结婚也是,能简化的都尽量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