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又寂静了。
“你搞错了。”
“我没搞错。”
“那我不要答应你。”卡尔又开始微微发抖,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我不想进入这么随便的关系。”
“和我是随便的,和马茨就不是了?”
爹的,卡尔找不到合理的反驳理由。
“那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吗?我现在才知道,你分明是不够喜欢我,也不够讨厌我,你就单纯是在犹豫,你还不愿意把犹豫说清楚。”
诺伊尔又擦了擦嘴角新渗出的血,嘟哝:
“坏卡尔,你说一句话我要猜三句,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卡尔被攻击得心虚又无奈:“那,那你现在知道了。”
他觉得这无异于一种分手,尽管他们不是情侣,但直白的拒绝就是一种分手,斩断一切模糊不清的情感地带。
卡尔不晓得诺伊尔会作何感想,他只想叹息,也感到悲伤——是的,问题全在坏卡尔身上,他又想要靠近旁人,又没有办法承担哪怕一点点后果,所以只有近乎毫无关系但又可靠的胡梅尔斯是最好的选择,但一旦和胡梅尔斯牵扯感情债,事情就又殊途同归了。
归根结底他不能指望既饲养一朵小玫瑰,又不去牵挂它,不怕失去它。
世界上不存在可以不负责的亲密关系。
诺伊尔托起他的脸,第二次亲吻他,但这次非常轻柔。
“别这副表情,卡尔。”诺伊尔轻声说:“你承认你有一点喜欢我,我得意死了。”
卡尔愣神,正抬头望着他,外面忽然传来呼啦啦的拖地机由远及近靠过来的声音,几秒后门就忽然被敲响了,震动力度之大,让人感觉小空间里的墙仿佛也在震动。他们俩都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面缩着屏住呼吸,外头是保洁在惊讶地嘟哝:
“啊?怎么打不开?”
完了。
诺伊尔这选的什么狗屎位置,他哪怕是进停车场了再发难呢?卡尔宁愿出车祸也不想在这地方被人一开门,发现拜仁的正副队长正眼圈红红、嘴巴也红红地挤在这儿。
这不比死了还可怕?
他是认真的,真的。
保洁像是没带钥匙,但可怕的是他并不打算走开去找钥匙,而是站在原地就喊了起来:
“喂,那边那个新来的,你知道这个门为什么被锁起来了吗?主管已经检查过了?”
“没啊!”那头的人也模模糊糊喊:“我来开试试!”
这一刻他本能地绞紧了掌心下诺伊尔的衣服,颇有种被他害惨了却又不得不和他一起殉情(…)的崩溃。但就在他决定找个破烂理由大喊着解释其实是他们的队长不知为何像橱柜下的哈利波特一样躲在这里前,外头有人拯救了他们。
胡梅尔斯低沉又悦耳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说这个门?刚刚有人锁掉了,说不能用,要维修,还没来得及贴封条。”
“哦呦,难怪呢。”保洁不疑有他,立刻撤走了:“谢谢你,马茨,怎么还在这儿?今天真是辛苦了,请早点回家啊!”
他怎么在外头啊?看到他们进来的?
屋里两个人都很惊讶,但心情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胡梅尔斯敲了敲门板,压低声音说:“卡尔,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没关系,我先走开,帮你看看走廊,过一分钟你再走。”
诺伊尔重重地咳了一声,明着提醒对方屋里不止一个人呢。
卡尔踩了他一脚。
胡梅尔斯毫无反应,仿佛没听见。
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安静,卡尔打开门出去了,果然没人,胡梅尔斯帮他把包也提过来了,他直接从右边的电梯里下去。
镜子里的他看起来很正常,有点泛红也可以理解成赛后正常的肤色,进来点头的人果然也都毫无感觉。
卡尔不知道头顶成什么样了,他希望那两个没碰上,没吵架……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两人和他的心情截然不同,他一走,他们就直奔着对方去的,抱着胳膊在走廊里对峙起来。
胡梅尔斯说:“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
“什么关系?卡尔承认吗?还是你有什么证据?”
“你没看到那个纸团吗?我想清楚了,卡尔应该是扔错了。”
胡梅尔斯冲他摊开手掌:“把我的还给我。”
“……是吗?”诺伊尔忽然笑了起来:“你的上面什么都没有,我的上面呢?哪怕没有接吻,也有同床共枕吧?”
胡梅尔斯的脸都苍白了:“你想得美。”
诺伊尔微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唇角:“我不光想得美,我做得更美——好了,马茨,别太难过了,你和卡尔已经是过去式了,何苦和他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