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让卡尔吃糖果,怕他发胖生虫牙,怕他对甜食上瘾,只有在他生病时,为了让他甜甜嘴,能吃得下别的东西,为了让他不要那么难过,也是因为终于能用母爱克服母爱,确信自己并未“失职”,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允许卡尔吃甜食。
直到指望着靠足球谋生前,卡尔都不讨厌生病,甚至有种不正当的喜欢。
他身体健□□不了什么大病,无非是发热,最严重不过也就是叠加咳嗽,过几天就好了。每次他生病,爸爸妈妈就变成全天下最温柔、最有耐心、最无条件爱他的人了,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完成作业、看动画片、被妈妈搂着喂小蛋糕。
卡尔觉得拉姆的家庭可能不是同样的情况,但拉姆本人就是那个严格的父母——他对自己的要求之高,八成是超过他爹妈对他的要求的,不然他早就显露出疲倦了,但他没有,因为他是个很自洽的人。
这套话术总能说服严格父母,让他们稍微原谅一下自己对孩子的“放纵”。
拉姆果然苦笑起来:“别让我溺爱自己,karli。”
“能享受的时候也不享受,才是溺爱自己,溺爱自己沉浸在那种没必要的奋斗欲里。”
卡尔举起勺子:“那只手不要碰,我喂你就好了。”
吃甜食真幸福,尽管拉姆之前情绪也非常稳定,但食物带来的那种立竿见影的生理性的快乐和放松是什么都没法替代的,糖是最健康,最原始的du品。
卡尔微笑起来。
原本对他的存在很忍耐的医生们现在也爱他了,亲热地揽着他,夸他镇定、夸他从容、夸他的陪伴让拉姆的情绪很好,然后也来找寻他,喊他注意时间,等会儿跟着车一起回基地。
一直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盘踞在脑子里,显然猛然炸开,卡尔这才又想到了他今晚还是有约的!
他拿起手机紧急地看了信息,非常非常令人窒息,一小时前比赛就已经结束了,十分钟前,巴拉克给他发了个句号。
是告诉他,他已经到了。还是告诉他,他已经等到无语了,一切已结束,他要离开?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必须先当成第一种处理,错过了今晚,他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他必须得冲到那个小草坪,那棵大树下。
无论皎洁月光下,那里是坐着一个黑发被晚风拂起的人影,还是空无一物,只有银色的草在风中沙沙作响,卡尔都必须亲眼看到。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短信,因为他并没有什么脸面告诉巴拉克“我马上就回去了,你能再等等我吗?”,他只能把决定权都交给对方。
卡尔现在只想去那儿,不顾一切地去那儿。
但等他收好手机,从走廊上重新回到拉姆的病房,打算和他告别时,他的手却被握住了,非常轻的。
“这里有床……”拉姆垂着头,更轻地同他说:“待一晚吧。”
第47章 大卡
这个假日, 在卡尔追着穆勒喊“我要当你的小狗”这类虎狼之词时,他的经纪人乌尔里克一大早就忙起来了。
她忙着指挥着公关团队,买kol和水军, 派卧底在球迷组织里的工作人员,开启“复盘”环节, 引导球迷和舆论, 总结回看整个事件,不仅要把它定性为“没有营销吃大亏”“舆论极度不公正”,还要自然地往他去年错失金球奖的事上发酵。
意思大概就是卡尔全面地吃了营销的亏, 才会被人这么欺辱,明明没做错什么,纯粹是和一些记者说了说话、最后大家还一起喝咖啡其乐融融了, 然后却被围起来侮辱攻击, 差点被发配退役了, 何其歹毒啊。
去年金球奖丢了, 很多人还说是因为后卫就是难拿奖,现在还看不出这是赤果果的吃了营销亏吗?还有哪个超巨是这样的舆论待遇?就因为卡尔从来不虐粉、不提纯、不过度曝光,努力低调行事,做个真正的社会榜样, 所以他反而得到的就是这些吗?
要不是不能自己干, 她恨不得打个“还他妈生球”的tag发社媒上。
安排好这些,她联系私下熟悉的中间人,让她帮忙给几家大的法国报社爆料, 就说是有狗仔偷拍了某基金会, 爆料内容是一些内部文件,谁看了这些东西,再结合中间人模糊的只言片语, 都会本能怀疑卡尔在靠着匿名慈善偷漏税,因为数额实在巨大。
虽然实际上卡尔只是在多年如一日地低调慈善,资金全部清白,但她还是相信他们会不加核实就赶紧发出,因为一方面是所有人都容易想当然;另一方面是现在关于卡尔的话题依然热度爆炸,为了吃流量,媒体会铤而走险。
而对自己名誉负责的媒体也不会放着这个料不管,他们肯定会希望继续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