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跑完了,施魏因施泰格玩得一塌糊涂,刚发车时候他就落后了三四个名次,反而是他旁边的波多尔斯基一骑绝尘,状态奇佳,大杀四方,最后也没有撞车,成功摘得队内冠军。
但不晓得为什么,他赢了却也兴致缺缺的样子,下来后就拿了头盔扯掉头套表示不想玩了,不过这不妨碍大家还是给他献上了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施魏因施泰格笑嘻嘻地擦着汗,金毛已完全乱翘。第二轮要开始了,本来不打算上车的卡尔却举起了手。
坐在这儿尴尬地又惴惴不安的揣测,还不如直接上去比赛了。
虽然说卡丁车跑得快和能吸引到喜欢的人的视线之间未必有关联,但卡尔就是有这种的渴望。
他会看着我吗?卡尔无法自控地想。
他在看着我。卡尔无法自控地想。
施魏因施泰格还站车边没回看台呢,一下子又改了主意了,打算再玩一回合。
他很是热情地帮卡尔调整头盔,因为天黑了、只有高高的灯照着,他完全套得不正,搞得卡尔不得不在头套中瓮声瓮气地讲我的眼睛还在里面,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不戴算了。”
开卡丁车不是非要戴头套的,业余玩一会儿,有头盔也够了。
“不行不行,那人家的臭汗不蹭你脸上了?”
施魏因施泰格终于把他的头套调整好了,快乐地说:“好啦!”
但他自己明明就直接往头盔里塞了!
施魏因施泰格狡辩说是因为他皮肤很厚所以无所谓,净说一些奇怪的话。他担心卡尔开不好歪歪扭扭地落在后面会害羞难过,一直和他讲窍门,鼓励他慢一点也没关系,搞得卡尔在心里偷偷笑。
赛车这个事才是真的吃天赋,小时候是快就是快,是慢就是慢,只有生疏不练速度下降了,从来没有从小就开得慢吞吞,长大却逐渐变快的。
卡尔确信他应该还行,8岁时是同龄人里快的,18岁时理应还是,总该比更年长的队友们快的。
但他也不愿意打击施魏因施泰格的好心,还是亲亲热热地同他说着话,对方讲的事项也注意听,很快在卡丁车中把模糊的记忆、感觉和清楚的认知都卡合上了,一时间竟然还有点特别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施魏因施泰格好感动地想卡尔真是个小天使,就算掉在最后陪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谁知道三盏红灯熄灭,他才刚踩下油门,身边的小卡已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残影。
再眨一下眼睛,卡尔的浅蓝色小头盔已在他好多个身位前,把所有人都甩开了。
看台上的队友们都在嚎叫着抬高双手或鼓掌欢呼,为卡尔这惊艳至极的发车喝彩。
施魏因施泰格甚至以为卡尔是车坏了飞出去了,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就是纯快!
而且明明是第一次上这条道,他的转弯却漂亮极了,仿佛已经开了很多很多次似的!
其实对于开过复杂场地的人来说,这种纯训练用的宛如田径场似的跑道根本没有处理难度可言,都是按标准模式建的,肌肉记忆的事,直接跑就完了。
卡尔其实已经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但还是非常丝滑地凭模糊本能完成了漂亮的入弯出弯,立刻甩开了所有队友一大截,搞得他们在后面鬼喊鬼叫。
施魏因施泰格用力追赶,却不想开到第8圈时,自己甚至已经被对方套圈了(…)因为他们只是休闲,不是为了锻炼,开久了反而会让身体特别疲劳,所以一轮就12圈,所以尽管他稍微崩溃了一会儿大喊着不可以这样啊,但很快比赛就结束了。
他跳下车,看卡尔纤细高挑、漂漂亮亮地拎着头盔站在场边仰头看向看台,以为他是在和拉姆说话,也很高兴地跑过去挥手。不过这也让他发现波多尔斯基竟然一声不吭地扔下他跑掉了,不由得发出了纳闷又伤心的一声:“啊?”
卡尔努力回应着所有人的话——夸奖、调侃、亲热,但他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他的眼神都在巴拉克应该坐着的位置上——应该,因为对方现在并不在那儿。
跑得快有什么用,他无聊到甚至连这么二十分钟都懒得再看,已经走开了。
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啊?他简直比风还难留住。
卡尔无力到简直想哭泣。
他难过得要命,可施魏因施泰格在揽着他夸真是开得棒极了,小时候肯定练过卡丁车吧,怎么都不说?卡尔还得微笑着和他讲早就不玩了,还以为会忘掉。
拉姆走下来给他们一人扔一条毛巾盖住脑壳,像搓家里的小狗小猪一样搓搓他们,高兴地夸他们都开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