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宝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低着头,无论纪奶奶如何问,她就是不说话。
这几年,耿宝是能和她有些简单的对话了,所以纪奶奶见这孩子就是默不作声,真的有点急,话里不自觉带起气来,“耿宝,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你为什么打人?你要是再不说的话,奶奶可真要生气了。”
这耿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可紧挨着的纪晓苒大哭起来,“奶奶,不怪耿宝,是他们欺负我,耿宝是保护我的。”
纪奶奶一看孙女满脸是血的模样,心里顿时抽的疼,她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咬牙切齿地看向班主任,“我家晓苒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不以为然,“同学们课间哄着玩,你家晓苒流了鼻血,她也不是别人打的弄的。”
纪奶奶闭上眼睛,猛地又睁开,“好、好、好,那个被打的孩子怎么样了?”
“送医院了。你作为孩子的监护人必须要负担责任,医药费肯定是免不了的。”班主任冰冷地说:“明天那同学的父母会来学校,你肯定要过来,不然的话,你这两个孩子,学校没办法教了。”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纪奶奶拳头紧握,“好好好,我明天一大早就来。”她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又问:“那个孩子明天来上学吗?”
“明天他父母会带他来学校,医药费你最好带上,肯定是要赔偿人家的。”班主任丝毫没有注意纪奶奶的眼神,只顾低着头批改作业。
“明天就能来学校说明伤的也不严重。”纪奶奶丢下这句话,也不顾班主任什么脸色,带着孩子来到卫生间,忍着心里的难过给孙女擦拭了脸上的血迹和泪水。
回到家后,纪奶奶给孩子们做了桌好吃的,等孩子们吃完,她才详细地问孙女下午发生的事。
回到家的纪晓苒已经不再害怕胆怯了,“课间的时候,我和耿宝用奶奶你上次给我们买的画笔在画图画,周磊他们来抢我们的画笔,我不给他,他非要抢,打到我鼻子了,我鼻子流血了。我在哭的时候,耿宝就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块砖头,把周磊头打破了。”
纪奶奶点点头,心里已经是怒火翻天,却不能对孩子表露,只是搂着孙女和耿宝,心酸地说:“耿宝好样的,奶奶谢谢你保护我家晓苒。奶奶对不起你,在学校的时候奶奶生你的气。”
耿宝抬起头,盯着纪奶奶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的低下头,“不准欺负火柴。”
纪奶奶差点落下泪,强忍着伤心,又问孙女,“晓苒,你告诉奶奶,你们在学校是不是常常受欺负?”
“我们不怕的。”纪晓苒高高扬起头,大声地说。
纪奶奶咬咬牙,哄着孩子们睡去了。黑暗中,她一动不动坐在桌边,眼神空空的坐了一会儿,猛地站了起来,跑到了楼下的小卖部,拨通了公用电话,“纪诚,给我钱。”
“妈,这么晚了,你突然来个电话开口要钱,你总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电话那头传来个男声。
纪奶奶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人家耿宝是为了晓苒,这笔医药费怎么着也得我们家掏。”
“妈,当初我就让你别管人家闲事,你倒好,背着我领了结婚证,还多了个傻子要养。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我的面子,要是我朋友知道你和个穷老头结婚,我还要不要做人了?当初我让你把耿宝送到精神病去,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让我别管你。”纪诚的声音有点气愤,“现在这傻子惹事了,你让你儿子掏钱?你自己做个烂好人,还要拖你儿子下水?妈,晓苒的事,我肯定管,要多少钱我也肯定会给,但是别人家的孩子,我管不着,也轮不到我管。”
“纪诚,我白瞎了有你这个儿子。”纪奶奶愤恨地挂了电话。回到家,她坐在板凳上呆呆发愣,猛地一咬牙,看向厨房,拼了。
早上起床后,纪晓苒就奇怪地问奶奶,“奶奶,你为什么穿个黑色长袖子的衬衫?今天这么热,你不怕热吗?”是啊,九月底的海市热度还没有褪去。
纪奶奶只是淡淡一笑,“奶奶穿成这样是去打仗的。”
纪晓苒现在不明白奶奶的话,但不久她就明白了。到了校门口,她有些畏缩地朝奶奶身边站了站。
“别怕,凡事有奶奶。”纪奶奶昂首挺胸,牵着孙女和耿宝的手,大步进了学校。她让孙女和耿宝去教室,自个去了老师办公室。
办公室内班主任已经在座位上了,见纪奶奶来了,神态很是冷淡,“我等会还有课,你在这儿等着,他们马上到。”说完,自己收拾下课本,走了。
纪奶奶先忍下这口气,静静地等着。不大功夫,一位老师带着一对中年夫妻匆匆而来,见到纪奶奶时满面不耐烦。那男的一掌拍向桌子,“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