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真是太为她考虑了,苏月竟有些感动。心情不好自己消化,天底下哪来这样的有道明君!
于是谄媚地笑了笑,“今日发生了一些小事,迫不及待想与陛下分享一下。”边说边又取了个饼子送上前,“再来一个吗?”
皇帝摇了摇头,“梨园的饼真难吃,朕咽不下去了。”
苏月忙道:“那下回卑下亲手给您烤,杨花参饼,夹一寸厚的肉馅儿,成吗?”
皇帝便有点高兴了,“果然还是辜娘子深得朕心。”
真的,陛下说出这番话,两掖站班的内侍都快哭了,庆幸还好有辜娘子,否则他们这些人不知要提心吊胆多久,出点什么差错,兴许脑袋就搬家了。
知情识趣的国用搬来了杌子,“陛下,小娘子先前崴了脚,赏她坐下吧。”
苏月诧异地回头,换来国用小眼乱眨。
反正这话不论真假,皇帝没有不准的,只是嫌弃地打量她,“平地走路都能崴脚……哪块砖绊了你,朕让人把它碾平。”
苏月提着袍子坐下来,摆手说没有,“就是天热,脚下糊涂了。”
皇帝的挑剔更明显了,“哪里是脚下糊涂,朕看你是脑子糊涂。”嘴里说着,要去查看她的脚踝,“哪只脚扭伤了,要不要传御医?”
正经的女郎,哪能随便让男子看脚。苏月往后缩了缩,“早就不疼了。”忽然心血来潮问他,“陛下,是不是因为您家只向我家提过亲,所以您才待我特别好啊?”
皇帝也没多想,随口应了句,“愿得一人心,免得老相亲。朕也没有多喜欢你,只是怕麻烦,如此而已。”
第46章
苏月听了, 觉得这人真是讨厌得紧。你可以感受到他的真心,但你休想从他口中听到好听话。他就爱执着地嘴硬,装腔作势, 反正怎么让人讨厌怎么来。
难怪太后总是长吁短叹, 要不是因为他当上了皇帝, 这辈子打光棍是毋庸置疑了。苏月翕动着嘴唇,无声地唾弃了他一遍, 好在自己没有喜欢上他,他再怎么讨人嫌, 也不能伤她半点心。
可他又觉得不对劲了, 侧目审视她,“你嘟嘟囔囔,是不是在说朕坏话?”
苏月说没有, “智者不入爱河, 陛下如此清醒, 颇有君王风范。”
他护住了颜面,内心却开始蠢蠢欲动, “那你呢?你对朕,是不是有些喜欢?”
一旁侍立的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心道天爷,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可惜耳朵关不上, 辜娘子的回答, 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她说:“卑下对陛下只有崇敬,别无其他。”
皇帝的眉毛压下来几分,“就这样?朕对你这么好, 只换来你的崇敬?”
怎么,自己对人家没几分喜欢, 却想换她的“一人心”,世上的好事全被他占了。
苏月还记得自己此来的要务,也不管他的百思不得其解,强行收拢了他的注意力,“陛下,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我今日带人把白溪石打了,特意进来,和您告罪。”
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把白溪石给打了。”
苏月讪讪说是啊,“打得挺惨的,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了。”
皇帝错愕地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月感觉不太妙,离开杌子站了起来,“卑下还是站着回话吧……我知道他是朝廷命官,不能随意殴打,但他实在太恶劣,不打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皇帝简直恨铁不成钢,在苏月以为他要痛斥她之际,气闷地说:“打人不打脸,打脸会留下罪证,这点你不知道吗?要解气,须得往看不见的地方使劲,让他受内伤,有苦说不出才好。是谁帮你下的手,如此外行?”
边上的国用呆滞地觑觑苏月,先前还担心陛下会不高兴,没想到又多虑了,这个走向,才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苏月的嘴不够严,很快就把同伙供了出来,“是龙光门上的缇骑,我拿着您给的章子调兵遣将,把他们说动了。”
皇帝扶住额,“朕就知道,这枚印章迟早会惹出祸端来。”
苏月下意识捂住了荷包,“送了人的东西可不能再要回去,陛下金口玉言,最忌出尔反尔。”
皇帝冷冷凝视她,“朕就想问问,为何你的胆子这么大,连缇骑都敢调动。他们是朕的禁卫,你不知道吗?”
苏月支吾道:“所以我才动用了那枚章子,否则没有帮手,打不了他。副尉也说了,说卑下和您是自己人,帮我诚如听了陛下的令,我觉得他说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