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有实质性的证据吗?!”
“能告诉我们您的信息来源吗?”
“您是如何下的定论!另外您认为闻暨白的动机是什么呢?!”
“您的发言是否可以视为与HY集团的割席?!请问‘爱迪生’的后续发展会把HY踢出股东之列吗!”
“您刚刚的发言是在开玩笑吗?!”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向他涌来,幸好医院的安保可算是到齐了,排成人墙挡在楚星野身前,这才勉强给他留下喘息的空间。
数不清的话筒穿过安保人员的胳膊探进来,话筒顶端反着光,像一排箭镞,而矛头正对楚星野。
楚星野没有后退,他一向不是一个擅长逃跑的人。
他随机选取了一支幸运话筒,把它从记者手里拿走。
那名记者的眼神中闪过迷茫。
楚星野像得到了新奇的玩具,拍了拍话筒,音响发出闷响,示意前面的人安静下来。
身后的几位天龙人也是神色各异,闻高澹从沙发扶手上站了起来,却没走上前,只是凝视着楚星野的背影。
白家两人倚靠在沙发上,神色不明。
两个人交换了眼神,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类似兽类的兴奋。
只有陈明湛,在听到楚星野的话后着急地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
“闻暨白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星星做这么危险的事!艹他个贱货!”
太多双眼睛加诸在楚星野身上了,有善意的、恶意的、兴奋的、焦躁的,太多浑浊的情感喷涌,几乎要穿透他单薄的身体。
楚星野笑了笑,用力一拍话筒,发出巨响,赚来了一刹寂静。
他说:
“现在,”
“是我的爆料时间。”
“我说话,你们不许插嘴。”
嘈杂被强压下来,直播与录制的镜头对准楚星野,这一刻,被千万个后端实时转载——
“明人不说暗话,我先上证据——”
楚星野打开手机录音,里面发出闻暨白的声音:
“‘我知道……安排……胡又莲’”
“‘这件事,我来处理。’”
是刚刚和闻暨白说话时的录音。
楚星野故意进行了模糊化处理,让录音内容听起来含糊不清。
丢失的字眼,大众自会替他补上。
而且,一定会让他满意。
楚星野有这个自信。
他的录音掀起了比之前更猛烈的回响,楚星野耸耸肩,话筒向下,用力砸在窗台上,发出嗡——一声噪音,炸得人耳膜生疼。
“我说过了,”
“现在,是我的爆料时间。”
“安静。”
楚星野又重新把话筒向上,对着顶端吹了口气,不错,还能用,质量过硬。
他继续说:
“……我怀疑,”
“闻家、或者是HY与拍卖会有勾结,同时策划了捅人事件。”
“至于目的,”
“我猜测是为了转移大众注意力,掩盖拍卖会后展示善款使用明细的环节。”
“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不便赘述。”
*
“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不便赘述。”
作为闻家的话事人,闻高澹轻飘飘地在媒体面前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进入HY位于上浦市中心的总部。
大厦的外墙是单向玻璃,无数媒体在外猛拍玻璃要求闻家给说法,几十上百只手掌贴着深蓝色的玻璃,不断发出没有节律的声响。
从里向外看,简直就是丧尸围城。
闻高澹身后跟着一串人,脸上的神情惊人地同步。
自从那天之后,HY、利明乃至大川和飞鸥全部受到牵连。
当然,HY受的影响最重。
公关部已经火力全开地控评压热度了,但对HY的猜测越压越多,舆论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氢气球,你用力去压,下场只有爆炸。
闻高澹和一群人走进一部电梯,
然后,电梯停在大厦的第四十六层,他孤身一人走出来。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惹得所有人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安宁地横躺在沙发上,嘴里嚼着水果。
“早啊。”
楚星野把水果咽了下去。
是的,在舆论爆炸的这几天,楚星野过的比谁都舒服。
HY高层震怒,但又深知自己也掺和了一脚“爱迪生”,这个节骨眼上拿楚星野这个“天才少年”毫无办法。
楚星野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
……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就是做实了外面愈演愈烈的传言吗?
他不擅长成功,但很擅长搞砸一切。
所以,对楚星野来说,
搞砸一切就是成功。
耶!
闻高澹坐在楚星野对面,疲惫地叹气:
“你心情不错。”
坐在一旁给楚星野递水果的陈明湛开口道: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