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的话先脱下来。”他没有一点铺垫,和往常一贯的直白,“我背着你走。”
“啊?”月生不知为何有点扭捏:“不太好吧。”
“没关系。”缘一站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孩子当然是可以撒娇的。”
月生没忍住在心里对系统说:“他真的有点像个亲爹。”
系统忍不住一起感叹:【至少比直毘人亲,对吧?】
月生麻利的拧了一下潮湿的衣摆,但没有拧出水来,于是脱掉了足袋和木屐,塞进影子里,光着脚站在地上。
下一个瞬间,继国缘一已经稳稳当当的把她背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好像重了一点。”缘一说,“看来最近有好好吃饭。”
“当然了。”月生打了个哈欠,圈住这个年轻男子的脖子,眯着眼睛,“我有在好好长大嘛。”
作为带着她修习剑术的老师,缘一其实能够很直白的感受到月生的身高变化。
他点点头,说:“也长高了很多。”
孩子的长大好像是很快的,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窜高了许多。
月生说:“你这样的讲话方式,真的有点像是我的父亲一样。”
缘一平稳的继续在山路上走,露水没有对他造成影响:“我那时告诉兄长,你可以算是我的孩子,没有说客套话。”
“我知道,”月生很放心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想你比我父亲更像一个父亲,“你对我像对待亲生孩子。”
缘一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路上静悄悄的,只有早早起床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他似乎是反应了一会儿,才说:“我确实将你看做我的亲生孩子一般。”
鬼杀队的继子并不是指孩子,而仅仅是指剑术的继承人这一身份。
但架不住月生实在是突破了鬼杀队年纪最小剑士的记录,平常在聚集地或者驻点的年长剑士们,都会忍不住将她当做自家妹妹爱护。
更年长一些有了孩子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一腔慈爱之情。
作为老师的继国缘一其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些温情的相处,会让他偶尔回忆起离去的妻子和孩子。
明明也不算太久,却仿佛像是上辈子一样长。
命运似乎从来不肯厚待继国缘一。
总是让他在感到幸福的时候,将这一切都破灭掉。
月生知道这件事,缘一从来没有隐瞒过他的过去。
缘一的妻子在即将临盆的时候被恶鬼杀害,那个孩子也不幸的没能降生于世。
缘一想了想,说:“你只是你,月生。我没有混淆过,只是有时会想起他们。”
想起早早离他而去的人。
月生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一夜没睡,让她有点犯瞌睡:“我知道。”
缘一在坎坷的山路上如履平地,他说:“你睡吧,睡醒了,我们就回去了。”
月生就真的安心的睡了过去,一片安宁的黑暗降临。
等到月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渡边一郎在早上见到缘一的时候,和他交流完信息就已经先行离去了。柱级的剑士很忙,这个任务完成了,还有下一个任务等待着。
月生睡饱了,同时也打算和继国缘一暂时告别,连夜赶路,回了鬼杀队的总聚集地和加茂琰见面。
“我得回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她问。
加茂琰正在屋子里研究一堆瓶瓶罐罐,闻言头也不抬,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三天吧。”月生道,“甚尔要成年了,他离家出走估摸着就这几天。”
第47章 番外
锋利的刀片在蜡烛燃烧的火焰之上迅速的炙烤过一遍, 然后轻轻的贴上少女的胳膊。
那条胳膊斑斑驳驳,布满各种各样陈旧的伤疤。
这些是伤口愈合之后留下的痕迹,在加茂琰的身上并不算多么的稀奇。锋利的刀片压在白皙的皮肤上, 很快划开了表层组织, 于是血液滴滴答答的流淌进伤口下方早已准备好的容器之中。
少女低着头,估算了一下, 然后没什么表情的将刀片与皮肤分离。
原本的伤口几乎在转瞬之间消失无踪, 仿佛刚才的一切举动都没有发生一般。加茂琰轻轻抖了抖刀片, 利刃上残存的血珠如同活过来一般,主动跳进了盛放血液的容器之中。
这些血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铺满一层容器的血在静默了两秒钟之后, 忽然开始搅动、凝聚起来, 最终变成几枚鲜红圆润的珍珠, 落进加茂琰的手心。
她收起这几枚漂亮的血珍珠, 放进口袋里,出了门, 平静的穿过重重回廊, 去查看伤员。
鬼杀队队员的伤亡频率总是颇高,轻伤重伤对于剑士们来说堪称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