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情,关于他的事情,他全权交给她。
有一瞬间丁一一觉得谢晓楼疯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在由着她胡闹。
还有一瞬间丁一一觉得自己疯了,她竟然真的相信简茜尧的话。
她身体一僵,无措地抬头看他,他眸色沉沉,像是漫长无垠的黑夜,带着琢磨不透的情绪,脸上也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色彩。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在这静谧而漫长的对视中,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无端生出一种幽怨来,丁一一心跳如擂,耳膜处像是无数鼓点在敲打,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凝固,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内心不明的情绪像是惊涛骇浪一般翻涌着。
“订婚怎么能像谈恋爱一样儿戏呢。”
“你要觉得好玩,我可以陪你玩。”
谢晓楼又恢复了往日神情,说话的语气像是在交代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这么多年每次她有疯狂想法时,他只是陈述利弊之后再陪她一起疯。
像上次的求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他也能陪她演到让父母都觉得都是真的。
细细想来,这么多年,他虽然嘴上冷冰冰,但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在为她。
……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情愫,好像前面总有一道云雾,她想拨开看看自己的内心,却怎么走都走不到终点。
“砰——”礼花在身边响起来,纸片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像极了她和谢晓楼坠落入海之前那群带他们飞翔过的蝴蝶,就在他们身边,让她眼花缭乱,思绪翻飞。
那日的沉溺涌上心头,丁一一眼前的云雾好像拨开了那么一点,云雾尽头,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消瘦身影。
“怎么样!!”
“是不是很惊喜!”
……
四个人拿着已经放完的礼花筒站在他们旁边,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平日最不苟言笑的谢晋鹏都笑得开怀。
“我们在门口等了你们好久,你们在这嘀咕什么呢?”叶岚岚说着,就去拉丁一一的手,“愣着干嘛,走,进去啊。”又对谢晓楼说道,“一一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帮忙啊。”
文高倩笑着揽过丁一一的肩膀,回:“这说什么话,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什么帮忙不帮忙的?那不是晓楼应该做的吗!是吧,晓楼!”
没等谢晓楼回答,谢晋鹏也附和着说着:“就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那就别愣着了,咱进屋说呗!”丁建山大手一揽,把叶岚岚圈起来,往屋里走。
丁一一木讷地任由文高倩拉着她进去,显然她还没接受眼前这个事实是当时脑子一抽拿谢晓楼当挡箭牌的蝴蝶效应。
她将求助的眼光抛给谢晓楼,殊不知对方现在也自身难保——丁建山正拉着他说着身为丁家女婿应该有的觉悟和认知,根本来不及看她。
这个厅很大,只坐他们六个人显然有些大材小用,这里到处都是红色的“囍”和各种颜色的气球,正厅的LED大屏上滚动播放着两家人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有一起照的照片,外出游玩的视频,从住在工厂热热闹闹却只有一线天的筒子楼里到现在住进窗明几净的独栋别墅,从小学的拽姐与跟屁虫到现在的工厂经理与留学医生,跨越时间和空间,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丁一一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都坐下吧,今天只是一个简单的订婚宴,不用太紧张。”谢晋鹏又向丁建山说解释,“不过老丁啊你放心,等晓楼从国外回来,我们肯定会再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的,到时候先把咱们两家的亲戚还有他们那几个好朋友叫上,再在厂里搞一次联欢,必定不会委屈了一一。”
这番话算是对今天这个订婚宴的解释,丁建山也明白,毕竟策划都是他们一起商量的,在一一说和晓楼谈着恋爱,晓楼还把戒指套她手上之后,他们两家人就一直在计划着这件事,本来都在稳步推进,结果一一受伤了,酒店什么的都已经定好,也不好再退,怕不吉利,就想着先两家人吃个饭,后续有哪些不周到的随时再补充。
“那肯定啊,我们一一定然要比外头那些更加隆重啊。”
丁建山也毫不客气,其他人也都点头称是。
“你看他俩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文高倩看他们二人从进门道现在一句话没说,脸上的表情也辨不清对于他们自作主张的惊喜的态度,有些担心怕佛了双方父母的面子,笑着看向谢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