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一被他这一说,心脏猛一骤停,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连呼吸也无法自由,她感到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从未深层次地想过这个问题。
她与谢晓楼的关系,对她来说就是“无性别的朋友”,毕竟是小时候穿开裆裤长大的情谊。像在上学的时候他拿她当挡箭牌,害她被某些女生孤立,她也觉得没什么,像不久前,她拿他当挡箭牌,被父母误会,她依然能心安理得的演好这场戏,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有来有往罢了。
就算被谢晓楼知道她和雷润秋在聊天,她依然能问心无愧,毕竟他们并没有真的在一起,而她可雷润秋只是朋友。
可细细想来,她真的问心无愧吗?
那些被他撞到她与雷润秋的见面,她难道没有小心翼翼的观察,明里暗里的试探吗?
订婚?
求婚都已经是一个大乌龙了,难道真的要去订婚吗?
谢晓楼真的会陪她演到这个份上吗?
丁一一头疼欲裂,铃声却在此刻骤然响起。
思绪一下被拉回现在,丁一一稳稳心神,到处翻找手机。
谢晓楼把手机递给她,“茜茜的。”
简茜尧,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丁一一在心里呐喊,接通电话:“喂。”
“我在酒店给你打包一份猪蹄汤,你还想吃啥不?”简茜尧问。
丁一一抬眼看了一下谢晓楼,他坐在床凳那里扣手机,注意力并不在这里,“我爸做的有,你直接来吃饭吧。”
“真的?”简茜尧一听丁爸爸亲自下厨,立刻两眼放光,“行,你让叔叔多做点,我这边马上结束。”
丁一一挂了电话,对谢晓楼说:“茜茜一会儿来家里吃饭。”
谢晓楼没有抬头,闷声“嗯”了一下,手指继续翻动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丁一一双目微垂,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不由地搓了搓手指,神情有些怅然。
她相信,以双方父母的想法,是绝对有希望能在两个月内举办一场隆重且盛大的订婚仪式。
只是,他们想好了吗?
这些年的陪伴,是习惯还是爱呢。
“谢晓楼……”丁一一鼓起勇气,但再而衰三而竭,后面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嗯?”等了很久没下文的谢晓楼终于抬头,视线从手机转移到丁一一身上。他尾音上挑,眉宇间是不解与担忧,“是不是开始疼了?”算时间麻药劲应该快过去了。
他这么一说,丁一一才感觉痛感自左腿处隐隐传来,像爬了几万只蚂蚁一样,细细密密的疼起来。她正愁没理由说话呢,立刻点点头,脸上的疲倦多少掺了点梨花带雨,“嗯。”这模样,楚楚可怜。
“现在不能活动,我给你适当按摩一下。”谢晓楼放下手机,走到床边,双手却悬在半空,虽说在医生眼里,病患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但丁一一的石膏一直到膝盖上面,他确实无从下手,“要不,我再给你适当加个枕头吧。”
“也行。”反正这种疼痛她是能忍受的。
两人一时无话。
又过了一会儿,丁一一感觉小腹肿胀,她给简茜尧发信息:【到哪了?】
简茜尧回:【马上开始洗澡了】
丁一一两眼一黑,她可撑不了一个小时了。
她刚一动,谢晓楼立刻警觉:“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反正瞒不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
丁一一卧室是有独立卫浴的,就在衣帽间旁边,平常她小跑两步就能到,现在估计要蹦跶一会儿。
谢晓楼却是耳根有些泛红。
“我抱你过去。”谢晓楼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两手一抄,把她从床上抱起,轻盈的像是抱了一个孩子。
丁一一只觉身体腾空,双手自然而然地搂着他的脖子。
“你觉不觉得这样很奇怪?”丁一一问道。
谢晓楼明知故问:“哪里奇怪?”
丁一一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回想一下过往,虽然两人经常打打闹闹的,但是哪次有正事时都是谢晓楼冲锋陷阵,再说这次也是因为自己腿受伤了,而他又是医生,肯定是职业习惯使然,不就是抱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要再说什么土味情话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谢晓楼冷着脸说道。
他这样把问题抛过去,丁一一要是不想回答,肯定又说一些有的没的。
丁一一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