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要是真喜欢你研究生那个男朋友,回头还得带回家里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看一眼,我们瞧一瞧是什么样的人,要是我们都觉得可以,你们再继续相处,可以吧?”向宇说,“反正咱们是一家人,我们还能害你吗?肯定是为你好的。”
说不上哪儿有问题,向宜觉得不太舒服,但也许是因为这些话从小听到大,向宜才愿意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也因为向宜在火锅店把自己恋爱的事情摊开,回家以后,向宜经常性地会被向母问到自己跟庄单的事情,比如说两个人是怎么在分手之后又碰到的,比如说他们现在的感情状况怎么样,又比如说向宜觉得庄单的家庭条件如何。
有些不是很敏感的问题,向宜会选择回答,但对于可能会让向母对庄单产生反感的,两个人因为住在一起才有和好的契机这类的事情,向宜一般都做模糊性处理。
在这一段的时间里,庄单也会给向宜打视频,向宜基本上还是会躲回自己的房间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接,但也有偶尔的时候,向宜跟庄单视频到一半,向母忽然进来问她在做什么,然后视线似有似无地去扫屏幕上的庄单,观察两个人的状态。
也是因为这样,向宜尽量减少了在家的时间,更多时候会选择去外边儿的咖啡馆,从早上八点呆到晚上九点,一边可以备课,一边也可以更没有顾及地跟庄单说话。
临近过年,向宜比在学校还勤快的打卡规律总算被向母接受,就是出门也不会再受到很多的啰嗦。杨洁也放了假,还趁机给向宜推荐了一部自己最近在追的电视剧,因为太过好看,也让向宜没忍住熬了个大夜,一下子中断了一直以来的行程。
第二天早上,向宜没有起来,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过了十点半,家里没有人,她也放弃了要出门的念头。
看到手机里有好几条庄单发来的消息,向宜才起床,想先去了卫生间,洗漱完再回复。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向宜察觉到门口的响动声,预感是向母回来了,还没出去,就听见外边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问她在不在。向母似乎是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才告诉对方:“不在。”
向宜没再发出声响,仔细听,反应过来外边另一个说话的人是家里的某个亲戚,两个人就自己最近总去咖啡厅聊了起来,向母说向宜现在很是难管,不知道是怎么了,又讲起她现在的感情状态,连连开始叹气。
“你说现在的小孩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东西?多听听父母的话就跟能让她吃亏一样。”向母说起对方的儿子夸好,还说向宜多不省心,“她也不想人家男生要是真的喜欢她之前还会跟她分手吗?”
“主要还是向宜单纯。”对方安慰向母,“我看那个男生不是什么好的,要不怎么把咱们向宜骗得晕头转向的。”
门外的评判声不断,向宜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说不上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一点儿好笑。
打开门,她走到客厅,客厅才忽然安静下来。向母似乎没想到向宜在家,又想起自己刚才才说过向宜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只能转移话题,说:“你今天没出去啊。”
边上的亲戚看现在的氛围有些不对,也连忙称自己家里有事儿,现在要先走一步。
等门关上,向宜才开了口,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向母装傻,她转开眼,也没有再看向宜,过了一会儿才对向宜解释,说,“大家就是关心你,不然谁问你的事儿呢?你也是的。要不是你一年到头都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也不说说自己的近况,我们怎么会——”
“妈!”没等向母说完,向宜已经制止了她,道,“你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兴许是向宜的声音太大,向母抬起头,看了向宜一眼。气氛在一瞬间凝固,向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一点儿颤抖,但又竭力克制着。
“我跟家里联系,是因为我不想联系,因为我的家不是我的家,在这里我没有归属感。”
像是在看胡闹任性的小孩,向母不能理解向宜在说什么,眉头也皱了起来。
向宜觉得翻旧账挺没品的,自己跟更小的孩子计较也没什么意思,她不愿意说这些事,但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不是不在意自己的房间总是会有别人随意进出,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房间会放满他人的东西,她没有自己的空间,书架上也不再摆放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