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我真的有任意门呢?”檀樾想逗逗她,“不信的话,你下次试试在心里很想很想......”他接了许多个很想,“很想我,说不定,我立马就能来到你身边。”
他说话时,裴确眼睛一直亮闪闪地盯着他,等他说完,立即闭起眼,双手在胸前合十,开始虔诚默念。
三秒钟后,她先俏皮地觑开一只眼,像拆到心仪的礼物般惊喜道:“哇!是真的耶!原来你真的有任意门!”
檀樾反被她逗笑了,怜爱地捏了捏她的脸。
“请问,伟大的任意门之神,”裴确半握着他手腕,柔下声线,“能否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呢?”
“当然。美丽的公主殿下,您的愿望是什么呢?”
“嗯......”她偏过视线,故作沉思半晌,双手摸着自己的脑袋,苦恼道,“降温要是没头发一定会很冷,我想许愿我们的头发,能在冬天到来前一起快快长出来。”
音落,裴确抬起头,坠进熟悉的琥珀色深潭。
涟漪颤动,檀樾忽倾身向前,掌心轻捧起她脸颊两侧,闭眼,埋低头。
他靠近地太突然,裴确的手还抓在他手腕,瞬间屏住气。
断续余温从两人相抵的额间徐徐传来时,她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声,混着一句低声轻喃:
“好呀,那从现在开始,魔法就正式生效啦。”
檀樾说与裴确听的每句话都作数。
三年后,她十八岁的那个盛夏。当初那颗光溜溜的脑袋,从毛茬般的猕猴桃,重新长成齐肩发。
一直到二十七岁,变成瀑布般的齐腰长发——
“裴组长,你这头发到底怎么保养得这么好的?用的啥精油,给我推荐几款呗。”
下午一点五十分的尽山设计院,关嘉浔趴在裴确工位,支一个脑袋,羡慕的视线在她随意披散的发间来回流连。
刚从午休的梦中醒来,裴确抬起手,虎口抵在耳廓,将头发尽数拢至脑后,拉过右手腕的皮筋绕了两圈,扎成低马尾。
避开关嘉浔的问题,小声道:“客户把需要修改的地方发来了吗?”
“啥?!他又有意见了?!”关嘉浔猛一下撑起身,反应过来大多同事都还趴着,慌忙捂住嘴,凑近了些,“可你前天带去现场的图稿,不是原封不动又拿回来了么?”
刚从望港镇回来那天,因为萧煦远说项目有问题,陈烟然让裴确单独去了趟华茂大厦。
“当时他说问题不在图稿上,”裴确回忆了片刻,“得在现场找找,但不让我跟着,说是拍好了会把图片发我们工作群里。”
“这个萧僵尸!”关嘉浔拧着眉,没忍住握拳锤了下桌面。
“你们又背地里给客户瞎取什么外号了?”裴确笑着问。
“嘁,谁叫他突然诈尸啊!我们前期工作多顺利,明明第八版的修改意见已经是项目收尾了,结果他不知道搭错那根筋,趁着你家出事回老家那两天,突然搞个掀地皮式大改,甚至很多自己敲定的东西也给挑出来重弄。”
“我看他这人纯心眼儿坏!仗着自己有钱有背景,专刁难我们这些领工资的。”
关嘉浔憋着一肚子气抱怨时,裴确忽然也觉得奇怪。
去华茂大厦那天,她明明看见很多东西早按当初的设计稿竣工,现在却又突然揪着他们折腾最初的图稿。
撇开本末倒置不说,整件事看下来,除了拖长工期,把大家都耗在这儿之外,她想不到其他任何合理的解释。
于是她原想安慰关嘉浔的话也说不通了,只能顺毛撸撸她的怒火,时不时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一迎一和,声线像蚊子音,嗡嗡地传到另一侧的贵宾接待室——
“恭喜呀萧总裁,喜提新title。”
萧煦远指尖夹着白子推到棋盘,皮笑肉不笑道:“那还不得多亏了你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檀大善人。”
作为一直都是提要求的甲方,萧煦远倒是从未在意过“员工午休”这回事儿。
今天要来尽山前,他也只提前几分钟给陈烟然打了个招呼,刚下午一点的样子车便刹到了门口。
奈何这位硬要跟来的大善人,一定要等着午休结束才肯进会议室,两人只好到接待室消磨时间。
“又该你了。”
认识五六年,檀樾自然知道他此刻内心腹诽,懒得理会,指尖无序地把掌中黑棋薅得锵锵脆响,淡声催促。
瞧着他一副闲适模样,萧煦远咬咬牙,落完一子忽想起某事,“对了,上次来我办公室找你的那位美女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