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梁暮云真的信了他的话,不再管自己他又要怎么办。
想到这,夏陵又开始忍不住后悔,觉得自己刚刚话说的太重,伤了梁暮云的心。
可他还没消气,是不会哄梁暮云的。
他休想,真的。
夏陵收回视线,低着头扣着手指,纠结着低声说道:“要去哪里。”
“肯和我说话了?”梁暮云心里松了口气,温柔地和他慢慢解释,“你不是想知道纪升的事情吗?你猜的都对,我确实找到人了,现在带你去见他。”
“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没想好怎么说,因为事情有点出乎意料,我也还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了?不会已经死了吧?”夏陵气没消,话也说的狠。
梁暮云诧异转头,意外地看向他。
夏陵睁圆了眼,看见他的反应,微微坐直了身体大惊失色道:“人真死了?!”
“那倒没有……”梁暮云咳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也快了。绝症,所以才能这么快洗清嫌疑。”
……
夏陵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胡说,竟然真的会被说中,纪升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可如果纪升要死了……
他想起什么,悄悄转头看向梁暮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怎么会这样?
他们找了一路,全都白费力气了吗?
碰巧医院离的并不远,梁暮云昨天才来过,他凭记忆找地方将车停好,适才察觉到夏陵的注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是不是很后悔生我的气,别后悔,你气的对,以后我犯错误,你就这么治我。”
夏陵不知道他是怎么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的,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
……
这次进了门梁暮云没用护士带,自己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纪升所在那间病房,站在门口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
奇怪,没瞧见人。
梁暮云皱了皱眉,随手拉住一个打扫的医护,礼貌问道:“你好,请问这间病房住的那个人呢?我前两天来看过他,今天怎么不在?”
“啊,你问纪先生吗?”医护回想了一下,确认问道。
“对,纪升。”
“纪先生前天晚上突然昏迷,因为抢救无效,昨天早上已经被接走了。”
……
死了?
梁暮云听完愣了两秒没说话,夏陵见状立刻上前握住了梁暮云的手,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握错了。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梁暮云的手永远是干燥温暖的,可以完全包裹住自己的,可现在,如果不是确定这是梁暮云,他甚至觉得自己握着的是一捧雪。
因为自我保护机制,那一刻,梁暮云身上全部的血液开始回流,集中保护着他的心脏,而他本人浑浑噩噩,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大门。
回到车内。
夏陵坐在后座手里还牵着梁暮云的手,一直都没松手,见梁暮云没反应又一言不发的抱住他,学着平时对方安慰自己的动作,轻轻摸了两下梁暮云的后背。
一个陌生人,死就死了。
别人或许不懂梁暮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但夏陵明白,因为就算是他,也不甘心相信纪升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又或许,不只是不甘心。
梁暮云妥协地把自己埋在夏陵怀里,估计着面子,遮掩着说道:“我头晕。”
夏陵也由着他,轻轻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按摩着太阳穴。
梁暮云将脸贴着他柔软的腹部,呼吸都轻了些,大概是密闭地环境太让人有安全感,过了一会,夏陵听到他小声地慢慢说道:“你看,就怕让你看见这个,多难看。”
夏陵闻言摇摇头,低下头亲了下梁暮云的鬓角,嘀嘀咕咕地念叨:“不难看。”
“不难看。”
“你看不起谁呢?我也能撑着你,梁暮云。”
梁暮云无声笑笑,“学人精。”
没等夏陵反驳,梁暮云继续说着:
“其实你知道吗?小成刚来家里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当时他大概刚从东北过来吧,你们那边冷,他皮肤黑的要命,脸被冻得红红的,我嫌他带出去丢人,总是故意甩掉他。”
“他却从来都不和爸妈告状,还总是帮我遮掩,我觉得他识相,就拿他当小狗逗着玩,直到有一次,我差点把他弄丢了。”
“好在不是被人贩子拐跑,是他年纪太小,迷路了,不然,我还真就没弟弟了,从那以后,我就把他当亲弟弟,后来他有一次被我灌醉了,还傻兮兮地哭着和我道歉,说分走了我一半的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你说他傻不傻。”
“明明知道我讨厌他,还是缠着我,他说他分走的爱会加倍还我,所以别人都说我才像弟弟,他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