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睨了他一眼,自嘲一笑:“他不想告诉我是一回事,我知不知道是另一回事,不然你以为我真是一条听话的狗?”
在哈城,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人不认识霍风,不是因为他多么厉害,而是因为他是梁五常从小养大的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不过他们都看错了,霍风注定收不住性子,他的野心也不能容忍自己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辈子,他只认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死死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不出两天,老头会把资料和前因后果派人告诉你们的,但是你们要小心……”
梁暮云大概知道霍风是要他们小心什么,候五常这样的人,绝对不允许别人知道这样的秘辛,所以不管怎样,他应该都没想过让他们离开哈城,但他不打算让夏陵知道。
但没想到,霍风顿了顿,抽进最后一口烟,两指一捻灭了火星说道:“算了,你们只管办事,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毕竟有些事,也到时候了。
正和霍风说的一样,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个长相其貌不扬的人拎着一袋文件,敲响了梁暮云的房门,看梁暮云拿到东西,便一声不吭的走了,梁暮云转身回到屋内窗口往楼下看去,正看见那人三两步便混入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夏陵曲腿坐在沙发上正在拆那袋文件,他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摆在茶几上,东西不多。
坏掉的拉链,半张口香糖锡纸,外加几页A4纸。
虽然从小没人教养,也没上过学,但好在夏陵聪慧,偷偷摸摸的,字都认识的七七八八,他一字一句看着那几页资料,脸上是梁暮云从没见过的认真。
“你看,这里,本来说好29号到的货,不仅延后了一天才到,也没有放在说好的2号仓库……哥?”
夏陵半撑着茶几,弯腰指了几处地方示意梁暮云看,却发现梁暮云竟然在走神。
他又叫了一声:“梁暮云?”
听见夏陵喊自己的名字,梁暮云终于抬眼,像是刚刚回神。
夏陵罕见地皱起秀气的眉:“在想什么?”
梁暮云看着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夏陵的眉心,直到将褶皱揉散了才说:“在想,好像还没和你说谢谢。”
“你刚刚保护了我,我还没和你说谢谢。”
夏陵怔愣了一下,匆忙摇了摇头:“不,别,别这样。”
他知道梁暮云的意思,如果梁暮云肯说梁暮成的事情,事情也许会变得简单许多,但夏陵知道他不愿意,梁暮云不愿意的事情,那就不用做。
而谢谢就更说不上,因为在夏陵看来,这个世界上,梁暮云可以和任何人说谢谢,只有和他不需要。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在他们的关系中,夏陵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毕竟在他的世界里,梁暮云的出现拯救了他,没错,拯救,用拯救来讲毫不夸张,所以无论梁暮云要求他做什么,夏陵都不会拒绝,甚至在他们抵达大连之后,他完成了那件他要完成的事,他可以以后只为了梁暮云存在。
在还不清楚自己对梁暮云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夏陵就把自己放到了尘埃里,但他也许忘了,尘埃也可以是星辰,一粒沙和一颗星并没有什么区别。
梁暮云看他实在抗拒,才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隐隐觉得有些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却怎么也抓不住。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着,互相看了半分钟后,同时默契的低下头,研究起了资料。
事情发生的很简单,只是因为一场火灾,蓄谋已久的熊熊大火精准的烧毁了候五常百分之八十的刚需货,现在他的厂子全部停工,损失惨重。
而这些货物的存放向来是机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货会被放在哪个货仓,候五常六处仓库都相隔甚远,又有专人看守,从没有过这样的失误。
梁暮云将一页纸翻了个面,在上面写写画画出了几处位置,标好了距离,剩余其他的还需要实地去看:“看出什么了吗?”
夏陵盯着他压在手下的纸张对比着地图,凝神思考,半晌后他指了指西南一处仓库说道:“这里,四周全是荒地,最近的水源也要走三里地,冬天气候干燥,极易发生火灾,候五常不会选这里,他那批货全是易燃物,不会不考虑防火。”
梁暮云肯定地点点头,也指了两处:“这两处,一个临近市区,一个四周全是村子,人多眼杂,难免暴露,可能性也很低,这样的话,其实那个人只是三选一。”
他们在揣摩那个内奸的想法,霍风说的没错,这件事要么是候五常身边的人做的,要么就是有内应,不然手脚不会这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