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晴买菜回来,还带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换鞋时正好左边朝向梁暮云的位置,梁暮云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了他起码带了五个耳钉的左耳。
豁,书香门第搭配摇滚少年。
邹静帮少年把换下的羽绒服挂在玄关,然后说道:“小瑶,这两位是爸爸的客人,打个招呼。”
纪瑶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闻言看向客厅的方向,拿开嘴里的糖下巴微抬打了个响舌,非常有个性。
纪显中本顾忌客人,不想说他,被他这一下气爆发了:“纪瑶,你的礼貌呢?”
纪瑶撇撇嘴,看了从背后捅他的妈妈一眼,拉长着声音重新说道:“你们好,我叫纪瑶,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玩的开心。”
这就显得更故意了。
纪显中明显要发火,梁暮云笑着打了句圆场:“你的耳钉很有个性,玩乐队吗?”
纪瑶一愣,走近了些:“大叔,你怎么知道。”
“哎,叫大叔就不能告诉你了。”梁暮云有些苦恼的笑笑,看向夏陵问,“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夏陵摇头否认,梁暮云看起来并不老,笑起来看起来坏坏的,棱角分明,是很耐看的帅气。
纪瑶太好奇,该嘴甜的时候就嘴甜:“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玩乐队的。”
梁暮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说:“我还知道你是鼓手。”
纪瑶大叫的一声:“哎?”
看纪瑶的反应,梁暮云知道自己又猜对了。这么大的小孩,被家长不认同的梦想,无外乎就那几种。
梁暮云:“你虽然身条没长开,但是双臂隐隐能看到些肌肉,指关节粗大……”
纪瑶闻言伸出自己的手看,梁暮云在他手腕握了一下,翻了个面,点了点:“茧子,很刻苦啊,少年。”
纪显中在旁边哼了一声:“不务正业。”
这次纪瑶还没说什么,邹晴不愿意了:“小时候架子鼓是你主张学的,说要培养艺术气质,现在孩子喜欢,你又要说他不务正业!”
纪显中瞧着老婆生气,也不吭声了,闷头说了句:“说不过你们,我去做饭。”就往厨房去了。
邹晴想起还有客人,看了梁暮云一眼,抱歉地说道:“见笑了。”
梁暮云无所谓,这在他眼中甚至算不上争吵,更激烈的他也看过:“不是什么不能商量的事,可以好好谈一谈。”
纪瑶明显更感兴趣该怎么叫他爸妥协,凑近了点虚心问道:“怎么谈。”
今年夏天他报考大学,想去正经学音乐,但他爸愣是给他改成了金融。两个人已经半年多没好好说话了。
梁暮云小声和他讨论:“你们父子之间的问题我不了解,但你自己是最清楚的,怎么谈应该要问你自己,我想你大概知道你父亲真正在意的事情是什么。”
纪瑶和他凑在一起,又问:“要是和解不了呢?”
梁暮云问道:“那你放弃吗?”
“不。”纪瑶想也不想的拒绝。
少年人关于梦想,总是所向披靡,大步向前。
梁暮云理解地点点头,说道:“那就交给时间吧,但是,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爸爸不是个死脑筋。”
纪显中并不是一味坚持自我的人,更固执的梁暮云也见过不少,他们用他们自认为对你好的方式否定你的梦想,报警来基地抓人的、联合亲戚一起来闹事的、堵着他们不让去比赛场地的……梁暮云手底下一群未成年,首发队还好,往往出问题的是青训生,每年都得闹上几场。
在你没成功的时候,父母往往不相信,你就是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一类人。
坐在一旁的夏陵听着梁暮云和纪瑶说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往梁暮云身边蹭了蹭,用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梁暮云一直留了心思在夏陵身上,夏陵一动,他就察觉到了:“怎么了?”
夏陵看了纪瑶一眼,危险地眯了下眼睛,说道:“我饿了,哥哥”
“嗯?”听见夏陵的称呼,梁暮云明显怔住,这还是夏陵第一次带着称呼叫他,他把这归结于今天出来太久,夏陵累了的缘故,于是梁暮云轻声安抚,“在等一会,应该马上就能吃饭了。”
确实,厨房已经传来菜香,邹晴已经布置好了碗筷。
坐在桌前,这是梁暮云出来后第一次吃到家常菜,纪显中开了瓶好酒,帮梁暮云倒上,梁暮云酒量不错,也能喝白酒。
就是没用过这么大的杯子喝。
纪显中拿出的杯子,顶的上外面的十个小酒盅,倒满了看着足有半壶。
梁暮云摸了摸口袋,将房卡递给夏陵,叫他收好,免得今晚他们进不去房门。
酒过三巡,话题又被梁暮云绕回了纪升和梁暮成身上,他答应来就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