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煞·双生枝+番外(136)

她们黏黏糊糊有一阵了,那回赵攸在下朝后神经兮兮地靠近李明珏,用手掩着嘴,张口就问:「睡了没?」丝毫没把自个儿当外人。李明珏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只道是审督院赵大人管得宽,都管到她床榻上头来了,有闲心思操心这个,不如回去管管自家闺女。上回诗会后彭简书还找她诉苦,说这辈子都不想和赵家人有半点关系了,一个六十多岁有头有脸的文坛巨匠,几乎扯着袖子哭了出来。十多年前是赵攸欺负他闺女,十多年后是赵攸他闺女,在诗会上欺负他孙子。和着他们彭家人,世世代代都逃不脱被赵家人折腾的命。赵攸一听,闺女又惹事了,只得夹着尾巴走了。不仅是他,李明珏看最近德隆同是藏了满腹歪心思,见她时常带笑意,意有所指的那种,但凡她是是而非地给个应允,定能整出一圈儿把柏姑娘往凤榻上抬的鬼点子来。搞得她都有点逆反心,打心底想看看这帮子人会干着急到什么时候。若问她自己,馋归馋,但到底是两个人的事儿,一个人着急行不来,因忖着柏期瑾步调慢,由着她来便是,再说,这搂搂抱抱滋味也不赖。

正坐着一块看书呢,柏期瑾忽然盯着她往身前一凑:「襄王殿下。」

「嗯?」

「您有一根皱纹。」

「你眼花了。」

「我看得可清楚。」

李明珏将手中闲书一甩,歪身半躺在矮榻上,轻手将她拉到怀里来。没了一本蓝皮书卷以文气压制,如画眉眼顷刻间稍带了一丝缠绵懈驰的慵懒。那眼神在柏期瑾脸上绕了一圈,惹得她汗毛都立了起来,挪了挪身子乖乖缩到怀里,好似摩挲所生的热度能将绒绒心绪次次抚平。李明珏轻轻柔柔地将她两手抓着,忽然扣住,说:「你指给我看?」

无赖,手都被抓着呢,还怎么指?柏期瑾咬着唇瓣没招,只觉襄王殿下笑得又坏又好看,急了,直接凑上去亲了一口,鼓着桃腮气道:「就这儿。」李明珏笑着,感觉她的舌尖还在脸上轻轻点了一下,湿湿黏黏的,如猫儿吮了一口,心中柔绪一点即开,漾了一圈圈涟漪,因将人儿搂紧道:「我可不能老啊,我要活得长长久久的,才不会离开你。」

柏期瑾缩在怀中点了点头,心里暖腾腾的,她不嫌她,只是想找点借口亲近她,她还不知道,这同喜欢的人亲近,有时候不需要理由。喜欢不是晨昏定省,要在特定时候,做特定之事,只不过是一晃眼窥见春花儿,一仰头望见秋月,或是在寻常至极的午后读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诗,蓦地觉得爱了,忽地想要靠近了。她用指尖挠着李明珏手心,音儿低低地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嵌螺香案上单龙戏珠,一小块沉香咝着暗火暧昧地燃烧,湘妃榻上交叠的肌肤,成了此中最为暧昧的存在。这只馋嘴猫儿把庄姐姐跟她说的话都当了耳旁风,她清楚地察觉到主动索要时,襄王殿下将人搂紧时,掩不住惊讶的一顿,又因顾着自己,而克制敏感将手一松,如此掌控局势的感觉,着实太好玩了。她乐此不疲,感到身体里有什么在融化,仿佛山腰上乌云聚了厚厚雨滴,闷闷热热,潮潮燥燥,却一滴雨也下不下来。她从不知道有何物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掏空气力,只觉眼前迷糊,四肢渐软,不由得聚力把指尖蜷起来,攥紧了染上吐息潮气的衣服,再一次亲密地交付。她说不出哪里叫人着迷,一个典故,一个道理,一个缘由也寻不出,想节制,又离不得,想喘口气儿,又轻轻扯了回来,还糊里糊涂地藏不住心里话,低声说了一句:「再来。」

李明珏托着她的身子,含着笑回她:「悉听遵命。」

她就这般被托到了顶点。婉转的腰肢下压在小腹上,家酿初熟,有了介于青涩与酣甜之间的风韵。李明珏在一递一接中消受,一声声轻咛都在耳畔作难心尖儿上的肉,不禁下意识一个反手把怀中乱动的人按在雕花榻背上,手心从峰顶上短暂地掠过,柏期瑾猛地一缩,胳膊磕到了屏风上精雕的巫山雾雨画,感觉一下子被打开了——乌云在掌心轻轻一抹中霍开裂口,三千诱惑旋即倾泻而出。

她的一方天地下起了雨。

柏期瑾无措地并拢着膝盖,她扑闪着眼睫,约是察觉到发生了什么,顿时心下一凝,想到庄姐姐教她的了,主动三次,矜持一次,心知再不逃,应是来不及!于是仓促地扭开头,余光匆匆瞥见襄王殿下嘴角湿润,觉得煞是好看。她眉睫低垂地一遍遍告诉自己,可不能再去看了,再看就中邪了!

折磨人的时候不怕,撩上火了就知该逃了,李明珏一手勾着她的下巴,一手顺着脊骨一抹,酥软到骨地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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