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过了就试着吐纳聚气,然后,朝我发一功试试”这男人在他就要一脸扑进一盘新鲜带血的脏器时也拽起了他的后领,自己身高与他相差并不多,也比他壮实不少,可这人依旧手下轻巧地将他拖拽地离开了法坛前,弃物一般地抛在了一条裹着幽冥众生图的梁柱下
“多谢大先生”肖苇揉搓着自己火辣的面颊颔首,怎料这人对他还是不满,从肖苇的裤头下手将人拉扯到自己面前,眉头微颤地从牙缝里挤出
“叫我什么?”肖苇瞳仁一缩,这人重复了一遍,他垂头惊恐的样子让吴绪涎很是不解,钻心刺骨的疼痛从腹中开始开枝散叶到了周身,肖苇从唇间碎磨出了一声,可是两耳已经嗡鸣的他听不清这是两个怎样的字
只见这裹着法袍的枯骨又将手伸向了肖苇的领口,吴绪涎眼里所见在这里霎时蒙了黑,他用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嗓音吼叫出一声,那在身内而起的疼痛化作了刮骨的利刀与食肉噬血的虫子让他生不如死,想要伸手给自己封穴止痛,却被一道飞来的符纸打下了手
“这点都忍耐不得,还指望你替鬼王宗干点什么大事呢?!吞了这个,算赏你的”
语调很是轻蔑,他不知为何只有这个男人的话没有受自己头疼嗡鸣的影响听得字字清晰,一个两眼发黑的人就这样将手中不知为何的纸张塞到了口中,强忍着喉间万针千刺的痛咽了下去,虽说那痛楚没减了太多去,却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眼中由全然的混沌拨出了一丝灰蓝的光,先是看到了这男人的袍摆与两只散落在地的洋皮鞋,往上游走,只见一个不算高挑的赤条身子之上满是新旧红黑的血印,双脚离地地被那法袍男人箍住腰间提起
吴绪涎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缓和了片刻之后又再度睁开,怎料此时的一幕更让他难以置信,赤条着身子的肖苇调转了方向直面自己,他垂头而下,任由那除去法袍在身之外,内里也一干二净的,坑洼不整的另一副身子在腰间玩弄,吴绪涎的瞳仁之中映出两人的起伏与肖苇微弱的喉音扎入耳中,他感到一阵翻腾从本就难受至极的脾胃中涌上喉间,虽说自己也是个尝过男人是何等滋味的不正之徒,但在这等血腥腐肉,恶鬼神明聚了一处的肮脏阴暗里,他只有头脑痛麻,作呕不行的难受
那主导着荒唐的男人瞥见了他的神情之后颇为满意,这就一把将不愿抬头的腰间人拽发提起,肖苇满面旖旎羞耻地瞧着吴绪涎,而他身后传出了嘶哑如鬼的笑声……
西关十八甫的新楼洋房里来了一户古怪的住客,这是近一月一来附近“淘金客”与随亲眷到了南洋而在这条小巧别致的洋楼小馆里住着的街坊邻里们时常会互相嘴碎几句的闲事,原本洋楼临街的铺头是一个在美利坚携着洋衣料回来开铺的裁缝,可自打这位有几分容貌的男人与几个新派秀才和富家女眷有了苟且之后便被人砸店烧楼成了冤死鬼后这楼便荒了,虽说这裁缝的原配妻子拿出了不少响片票子去修葺一番,却因为自家事情丢人得广州城中人尽皆知而没骗上一个买家,只好自认倒霉地提着箱子牵着孩子,不再风光地又上了去美利坚的轮船
这楼里来往的人绝非善类,烟馆里烧烟的小童,花楼里穿红戴绿的倌人,还有那装着四轮的“黑棺材”里下来的一群高大的窄袖立领,打手模样的男人,譬如今日就是烟馆送烟与那些打手前后而来的,这楼里总是闭门关窗,即便是这半条街里消息最灵的蓝太太,也唯独不灵在了这户!
房门被从外而开,古应龙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三天两头闯进来的日子,懒散一瞟那些黑压压一片的人,继续陶醉在烟枪的神仙滋味里
“古先生,肖先生让您今晚的船往丰州去”这为首的人鼻梁之上横了一条陈年的旧疤,也是古应龙唯一能叫出名字的一个,这就从榻上撑起了自己这身懒骨头,朝着人脸上吐了个烟圈
“姚远,你不是跟胡先生去庐州了么?怎的这刚回来又要领着我跑了?”姚远被他这一口烟熏得很是恼火,但脸面上却还是棺材板一样的紧绷,只是淡淡答回
“胡先生折了,今日起我带着这几个兄弟替您办事”古应龙手中剔烟枪的铁签子滑到了榻上的软垫,他有些僵硬地拾回,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却依旧一副无赖嘴脸去问
“那让我去丰州是为了什么?”姚远从裤袋里掏出一封折叠整齐的小笺
“丰州新任的省副主席是盛京原本的交通部部长,这位本是天顺堂柳家干亲堂口的大香客,肖先生希望您去会会同乡。”古应龙点头,姚远交代完了何时出发之后就朝身后站了许久的人发令,绕过了古应龙的烟榻去了胡三洋的房间,两刻钟之后便人人手里不闲地将他的东西要往外搬去给肖苇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