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搞不懂了,明明都是杀咒灵,用咒术杀和用咒具杀有什么区别?”
她将食指伸到头侧,划了几个圈圈,“禅院家的那些老家伙都是一根筋,思维僵化掉了。”
听了一大段侃侃而谈,伏黑甚尔凝重的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天与咒缚非常厉害。
“可是如果没有咒具,即便这具身体再强大,也无法杀死咒灵……”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凝滞,“只有咒力才可以消除诅咒。”
“咒具的形成,也是因为咒术师使用久了之后,自身的咒力或术式渗入其中的武具。”
槐凉叹了口气,仿佛在说“你怎么也这么轴”。
“那有法律规定,禁止非术师使用咒具吗?”
果然不能把惠送进禅院家,看看,连拥有如此强大的天与咒缚的强者——都因为从小被PUA,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咒力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
槐凉真诚发问,“它是人的负面情绪所散发出的能量,愤怒、憎恶、嫉妒、傲慢、爱而不得……咒术师就像一台自主操控运转的咒力机器,全靠各种极端的情绪作为力量支撑。”
“我说句实在话,不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在我眼里都跟行走的定时炸弹没两样——疯子尤其多。”
“越是强的,精神内核越疯。”
伏黑甚尔如遭雷击,一时没能消化得了对方的逻辑。
不懂,却大受震撼。
他尝试着跟上对方的思维,咽了口唾沫,艰难道:“那按照你的说法,我还算是难得的正常人了?”
槐凉毫不犹豫道:“你是天选之子好吗!既有比咒术师还强的,击杀咒灵的能力;又不会像普通人,因自身产生的负面情绪而滋生咒灵。”
“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是极致的0咒力,就根本不会有咒灵产生,也根本不需要咒术师们去跟咒灵搏命。”
趁着伏黑甚尔被她输出过载的信息,冲击世界观的当口,槐凉忙不迭夹带一点私货——
“所以你看,根本不用把惠送进禅院家。”
“如果非要卖的话,干脆卖给我好了。”
一提到伏黑惠的归属,伏黑甚尔瞬间清醒了几分,翡翠般的眸子在昏暗的环境中,透着股幽凉。
他眯了眯眼睛:“你哪里来这么多钱?不是说不能将预知能力用到自己身上牟利?”
“还是,之前讲只有动用3亿円权限的事情,是假的?”
槐凉微微一笑:“秘密。”
伏黑甚尔并不好糊弄,继续追问:“所以之前所谓的‘预言’也是你框我的?能够准确预测到开奖号码……彩票机构那边有你的股份?搞了暗箱操作?”
被这一连串的发问搞得脑袋疼,槐凉灵机一动,来了招缓兵之计:“不是说要等到6岁才会给惠测试?必须觉醒咒力或术式,禅院家才会做交易。”
“这样子,不论惠是否觉醒,我都会以五亿円的价格,跟你交易。”
她从墙角的老式梳妆台抽屉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老旧的相框来,“怎么算你都不亏吧?不过我得研究下,看能不能过到我的户口名下。”
“还有津美纪,我看她妈也不打算管她了,反正赶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还能作伴……干脆把她的抚养权也搞过来。”
伏黑甚尔还在纠结对方是否真有预言能力的事情,不依不饶道:“那你预言下,待会儿我是哪只脚先跨出房门?”
槐凉翻了个白眼:神经。
“你预言看看,我们今天能不能找到‘缝合线’的线索?”
“咔哒”一声轻响,相框背部的支架因为螺丝钉老旧脱落,掉到了地上。
一张照片从相框的夹层中打着旋儿飘落,被槐凉一把抓住。
“我想,我们找到线索了。”
槐凉幽幽开口,“只是不是‘他’,而是她。”
言毕,她拎着照片的一角,展示给伏黑甚尔。
他微微低下头,照片中漂亮的短发女人抱着怀里的粉毛婴儿。
一道狰狞的缝合线,横跨女人的整个额头。
接过照片,翻看它的背面,上面用墨水写着:【虎杖悠仁,一周岁】。
刺啦——
一股熟悉的胀痛感袭向脑部,槐凉感觉眼前的视线一黑,随后又缓缓亮起,脑子里开始播放起了画面:
身材颀长的黑发男人半倚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血污糊住了他英俊的脸庞,翠绿的眸子被血色映衬得越发浓稠。
血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往下滴落,缓缓淌过他被黑色T恤裹住的健硕肌肉。
左侧的腰腹被不知名的力量,轰出了一个圆形的缺口,左臂残缺。
瀑布似的猩红血液流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