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无妻(23)

「真是一场灾难。」

「可不是吗,生产时恭王妃大出血,差点儿没迈过那道坎儿,从那之后一直卧床、用汤药养着,直到去年过世,恭王才松一口气。」

「难道大皇子没想再往王爷身边塞人?」

「被你说中,大皇子当然想再塞一个表妹进王府,恭王吓坏,一路哭到皇帝跟前,抱着皇帝的大腿哭得涕泗纵横,说成一次亲已经被吓掉半条命,反正他已经有儿子了,这辈子再也不要娶妻。」

「就为这个,恭王对儿子不喜?」

「嗯,他摆不平自己的情绪,在外头演出父子情深,回到家连看都懒得多看儿子两眼。」

「那位奶娘……」

「是皇帝的人吧,被派到瑛哥儿身边,存心将他养废。」

「那我进王府,岂不是……」

「放心,林嬷嬷自身难保,管不到你头上。」见婧舒沉默,他柔声道:「能的话多疼瑛哥儿几分吧,他是个敏感的孩子。」

「我懂。」

两人走着,已近家门,她道:「你先到厅里坐着,我去做菜。」

「我帮你收拾猎物。」

「不必了,你是客人。」

「我是不请自来的客人,自该分担一点事儿。」

见他坚持,她笑了笑接过窭筐和竹鸡,领着背起野猪、手拎兔子和鱼的席隽推开门进屋。「到后院收拾吧,那里有一口井。」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柳宇舒一眼被猎物吸引,连忙迎上前。

「过来帮忙。」婧舒道。

「好。」柳宇舒乖觉上前,接过兔子进后院。

婧舒把东西安置好后,先回房间,准备取银子让宇舒去打点酒水,没想打开五斗柜,竟发现藏的银子不翼而飞,她急忙拉开棉被,确定藏在棉絮里头的地契还在,这才松一口气。

她慌慌张张走入后院,拉着柳宇舒问:「今天有谁进我屋子?」

宇舒想也不想回答。「二姊进去了。」

「媛舒进去做什么?」

「不知道。」

「她人呢?」

「二姊说出门逛逛,不过……她很开心,好像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个媛舒,家里是什么景况她还不清楚?竟连吃饭钱都偷,该死的!

看着正向自己投来目光的席隽,她强压下怒气,从荷包里掏出几文钱,递给柳宇舒说:「你去里正家里买一点酒水,就说要招待薛哥哥的。」

那点银子买不了几两酒水,只希望里正听说师兄中举,能够多给一些。

拿了钱,柳宇舒快步往外跑。

婧舒叹气、揉揉太阳穴,席隽发觉不对走上前,刚要开口,她立刻做了个阻止动作。

「别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丑外扬这种事,她不乐意做。

骄傲啊……他轻笑道:「我只是想问,鱼杀好要放在哪里?」

「给我吧,我来做一道松鼠鱼。」

「没听过,好吃吗?」

他也没听过,娘的食谱确实很珍贵。「尝尝罗,希望你会喜欢,不过今天的酒水,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他没回答,光是笑得春风和煦,把她心底那点儿不满给掩过去。

菜下锅前,她先进父亲房里。

父亲躺在床上,常氏坐在床边同他叨叨,常氏看见婧舒,立刻耸起双肩,用带着防备的目光看她。

婧舒没理会常氏,直接走到父亲跟前。「爹,薛师兄考上会试了,再过几天就要进京参加殿试,今儿个他到学堂找我,让我把这消息转告爹。」

要说这个啊?常氏松口气,难怪今儿个隔壁放了一长串爆竹。

果然听见这消息,柳秀才精神起来,喜孜孜道:「真是太好了,我没看错,薛晏这孩子有才气、有本领,婧儿,你过去喊他过来,我得问问考试的情形。」

常氏蹶嘴,心中不以为然道:「有啥好问,难不成还想再考?都几岁人了,更何况家里哪还有银子供。」

「爹别心急,我已经邀薛师兄来家里用饭,等我做好菜就过去……」

常氏截下话,越发不满。「咱们家里都几天没尝到肉味儿了,想装大方,可也得想想能拿什么待客。」

柳知学拍拍常氏的手,道:「别担心,都是知根知底的,薛晏不会计较吃什么,他只想来看看我这个老师。」

见丈夫这样说,常氏再有不满也只能偃旗息鼓,只能闷声道:「婧儿,不是我说你,你已经及笄、要注意男女大防呐,万一外头传不好的话,你的婚事可就要耽搁了。」

她淡声道:「耽搁便耽搁吧,眼下家里离不得我,便是晚个几年再寻亲事也无所谓。」

「那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反问。

「张家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亲事就定在两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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