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进入秋府大门,喜娘上前扶她下花轿,拜过天地之后送入喜房。
屋里一片静默,等过片刻,那双穿着皂靴的大脚朝她靠近。
徐燕腼腆笑开,心跳得很急,她不是惊慌,而是喜悦,强烈的快乐将她包围,她告诉自己,在掀开喜帕那刻,将迎来一世幸福。
喜帕掀开,她抬起头、迎上……倏地,脸色惨白,她失声尖叫,「错了,我上错花轿。」
「没有错,你那长姊脾气大、长相差,爷想娶的就是你,小燕子。」他笑着勾起她的下巴。
她吓得频频摇头,连连挥手。「不对,与我订亲的是秋鹏。」
「秋鹏?哪个女人不想要?你怎会以为徐夫人会允许你嫁进秋府?行啦,将错就错,你也别挑剔了,一个小庶女能进我赵家大门,也不算亏了,好好跟着爷,日后爷有一口饭吃,必定不会饿着你……」
阴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嫡母不管父亲强力反对,非要将两人的婚礼安排在同一日,原来自始至终嫡母就没打算让自己嫁进秋府?
她怎会以为能够将错就错?秋鹏不会同意的呀!
咬牙,她趁赵天渝没注意用力推开他,冲向房门。
赵天渝失笑,还以为她乖巧柔顺,没想到挺有脾气。
徐凤说的对,他得尽快把生米给煮成熟饭,这小美人才能真归了自己,赵家比秋府远,喜轿又提早两刻出门,不就是为了让他尽早下手?
时辰宝贵,可不能误了。
大步一跨,他在徐燕刚碰到门时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拉。
头皮一阵发麻,梳好的发髻松开,赵天渝的力道很大,她被抓起往后摔,整个人撞到几案上,后腰疼得直不起。
「别过来!」徐燕大喊。
「你说不就不吗?今天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呢。」赵天渝狞笑着上前,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她非常痛但不愿就范,手脚不断踢着、挣扎着,一不小心踢到他的脸。
疼痛令他暴怒,赵天渝抓起她狠狠往床上摔去,眼看他就要扑过来,徐燕飞快翻身下床,但是连站都还没有站稳又被抓起。
就在他准备将她往床上摔去同时,徐燕瞅准时机朝他的脖子咬下,生死交关之际,她用尽所有力气,这一咬血渗出来,赵天渝气急败坏,还当她是兔子,没想到竟是只老虎,啪地!大耳刮子搧去,搧得她的脸颊迅速肿胀起来。
「你横,我看你有多横!」
不顾脖子鲜血直流,他一把撕开她的嫁衣,然徐燕不屈从,狠狠将他推开,她不管不顾,抓到什么丢什么,瓷枕、茶壶、杯子……烛台连着喜烛她都抓起来,朝他猛挥。
这下子她彻底把他惹火了,大脚一踹,徐燕飞了起来,当她落地时,颈侧被一块碎瓷插进去,鲜血疾喷而出。
温热的血染红她的眼睛、她的嫁衫、她的白玉镯子……血漫过地板,她的气息渐渐微弱……
看见这幕,赵天渝吓呆了,他没想到她竟刚烈至此。
门被踹开,秋鹏冲进来,当他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徐燕那刻,泪水怔怔淌下,来不及了……他迟了……
双腿发软,他跪在她身边,牢牢地将她抱起,她的血染上他的喜服,更添艳色……
「对不起……」她用最后力气,抓住他的衣襟。
「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不断说着对不起,只是渐渐地……他的声音再也传不进她耳里,她只看见他张张合合的嘴巴。
他的唇多好看呀,心里才想着,视线便模糊了,她看不见了,她用尽最后一分知觉感受着他,但慢慢地,也感受不到……
婧舒从梦中惊醒,心脏跳得飞快,颈侧隐隐作痛,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那股疼痛渐渐消失,她才缓过气。
她下意识摸向手腕,彷佛是那只白玉镯该待的地方。
呼……她蒙住脸用力甩头,在想什么呢?不过是个梦……恶梦罢了。
轻拍脸颊,听着屋外公鸡啼鸣,该起床了!
像往日般,漱洗后进厨房做早膳、熬药,事情一件件完成后,三口两口、囫囵吞枣地把早膳用完,带起书册准备往学堂去。
临行前,她拿了两张饼放进背篓里,她打算今儿个下学之后进山里采些野菜。
她处处防备常氏,怕她知晓自己有钱便三不五时伸手要银子,所以卖掉菜谱后只留下五两,剩下的全用爹爹的名字买了田地,租赁出去。
她刻意不买在三户村,就怕消息泄露出去,届时常氏一哭二闹三上吊,爹爹无奈之余,还是把钱给吐出去。
「婧儿。」
在听见常氏委屈的嗓音后,她万般无奈转身,勉强拉出笑脸。「母亲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