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是他们这些本地人的快乐捕猎季。
可惜,今年的好日子全被人打搅了。
高兴不到一刻钟的一只耳狠狠骂出几句脏话。
少年在的这段日子,他的乐趣骤减。
脚下这个家伙要不是他自己主动袭击,他也找不到机会动手。
那个会发光的家伙脾气可不好。
四周的“生面孔”聚集在这,全是因为他。
而有他在的地方,他不允许秩序被破坏。
一只耳等人遗憾蹲守良久,也只等到这一条漏网之鱼。
再等下去已没有意义。
“生面孔”们得到喘息时间,慢慢摸清了这里的游戏规则。
崩溃、绝望和被黑暗笼罩的窒息痛苦,被身边人背叛的自相残杀没有上演。
他们漠然看着少年离开,走向黑暗,心里只是有一点遗憾。
那光还是挺好看的。
每天晚上回来看到,总感觉身上也暖和起来。
少年这一走,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到。
金新月的夜晚可真冷啊。
枯树上的乌鸦瞬间被捕住分食。
……
纪纶拢了拢斗篷,抬眼望见漫无边际的黑暗,幽幽一叹。
这就是占地面积十万平方公里,常驻人口据说有上百万的金新月。
一个人间地狱,一个犯罪之都。
在这里,什么人性道德和法则都不再存在,抢劫偷窃犯罪,毫无顾忌杀人,到处充斥着罪恶与死亡的气息。
更没有什么善恶之分。
为了存活,用尽一切手段抢夺别人都是合法的。
这里的法则就是杀人或者被杀。
哪怕是强者,为了不被别人杀死,也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每天担惊受怕,才能在这个混乱无序的地界活下去。
自踏入这里,他从看到当街杀人强.奸的震惊错愕,恶心欲呕,到麻木习以为常。
他开始有意识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被同化。
不知道哪一天起,为了捍卫自己的生命,他会毫不犹豫出手重创所有来袭者,不顾对方是被欺负得丝缕不挂的女人,还是不到一米高的孩子。
这些在外面世界看来,柔弱无比的生物,在金新月是比毒蛇还要难缠的危险存在。
他记得自己一次重伤就是一个孩子给他留下的。
路边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趁他俯下身子给他食物时,又准又快地给了他一刀。
自此腹部留下一指宽,五寸长,深可见骨的伤口。
从那以后,黑暗猜疑链也深深刻入他脑海里。
他不敢再对任何人大意,不管对方是做出的可怜伪装,还是真的需要帮助。
乌师偃赠送给他的新型装甲,他时刻不敢离身,永远是启动状态。
幸好这种新型装甲可以自行控制维持所需的能量消耗,带给他的负担不重。
而且并非铠甲形式,而是普通衣物的装甲外形,大大增加了他的外表迷惑性。
一旦有不识趣的误以为他是普通人,他总能出其不意做出反击。
唯一不太好的,是这能量凝聚出来的劲装素白不染尘埃,看着就不是普通东西,他只能用灰扑扑的斗篷遮掩全身。
也许这副不轻易的模样确实很容易迷惑人,那天他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停在那堵残墙枯树下休息。
一只耳男人鬼鬼祟祟摸过来,被他立时的警醒惊到,颇为失望嘀咕,“原来还没死啊。”
他血气不足,又长期提心吊胆,登时被激怒恼,“死了你就可以动了吗!”
一只耳目光从他身上朴素无华的衣服,移到不远处的火堆,摇摇头遗憾叹道,“没有财物,尸体不也可以留着当柴火烧嘛。”
纪纶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他要真的是死人一个了。
他的用处,要么是食物,要么是燃烧物。
为了得到一个安全的养伤环境,他毫不犹豫打倒一只耳。
能击败一只耳并不奇怪,这些日子他早就发现,装甲在华龙国是奢侈品,那在金新月就是顶级稀有物。
金新月说是流浪尖兵的聚集地,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尖兵。
大部分还是普通人。
而有实力有装甲的尖兵,早被金新月中央区域的那些佣兵团组织招揽。
一只耳这样的人,不过是只敢在边缘地区欺负新人的垃圾罢了。
发现自己不敌他后,一只耳果断跟他投降。
顾虑到周边“老人”或多或少都跟一只耳有关系,纪纶没有杀他。
垃圾虽然能扫走,数量过多就会变成麻烦之源。
那些人害怕他的新型装甲,暂时也不敢再出手。
他们暂且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待下来。
只是不时,那些人看向他的眼里写满赤.裸.裸的嫉妒,还有对外面世界的无比憎恨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