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安排他们去送物资救济灾民,已是擅作主张。
“知道了。”从台上下来的江泠神色毫不意外。
他对这种情况有预料,还是安排人去这么做了。
只能说,这比预料到晋王城官员的腐败堕落程度还要让他意外。
大概是遇到薛采青纪纶他们,他好像也被感染了他们的傻。
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只希望能帮助到一个是一个。
以前他明明无动于衷,原本回国的目的也是为了辅助江域,而不是可怜这些晋王城人。
“还是有好消息的,少爷,”老伯看他神色凝重宽慰道,“我们派去鲤鱼乡的人打听到,有人看到一支女孩带领的逃难队伍正往首府方向来,据说她用的青色装甲,想必一定是少爷你想找的那个薛小姐。”
江泠摘拳套的手一滞,“这是好消息?”
锐利的反问让老伯哑口无言。
江泠人在军舰上不能离开,却不是不清楚岸上情况。
这一场大灾像是揭破了所有人伪善的面具,各方势力纷纷按耐不住下场。
跟城主府那些人做的事情比起来,袖手旁观的总督府一系都显得和善可亲起来。
城主府带头在大发国难财敢信?
短短几天,大量民众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反而赚了一大笔。
这事情离谱到江泠怀疑自己,他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不够。
起初听到这种事情,他都不知道还能这么挣钱。
不过杜子樾那边也不是没有一点烦忧。
大量的难民放到哪个时候哪个地方都是大问题。
各地思维朴素的受灾难民,想也不想都往首府涌。
那在他们想法里,就是最信任和能依靠的地方。
然而杜子樾不知道听从了哪个卧龙凤雏的建议,一点表面的救济都不做不说,为了把难民隔离在首府之外,竟然派兵镇压向他乞求庇护的民众。
所以说,薛采青他们如果来了首府也不安全,措不及防撞上城主府枪口,只怕比逃难路上还要危险。
“对了,还有一件事。”老伯兴致勃勃,觉得接下来这个消息应该能称为好事了。
“前几天徘徊在湘水两岸活动的黎王城那些人,今天已经彻底离开晋王城边境。”
这事姑且确实可以算好事。
老伯帮他调查过纪纶几人,知道纪纶和顾家的少主关系匪浅。
黎王城的人在那活动,代表顾容与也在那,现在他们干脆利落离开,很大可能说明他们已有心满意足的收获。
那也证明纪纶没死。
江泠心里一轻,随即被堵上更沉重的东西。
他就知道,像纪纶这样野草一样生长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死。
可是薛小姐那边怎么办。
她虽然是个不错的尖兵,带着鲤鱼乡那些累赘也很难找到安全地方,何况她肯定会把所有人生存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她能保护得了多少人。
谁又来庇佑她。
砰,他反身一拳锤爆沙袋,老伯吓了一跳,从未有过这样强烈外露情绪的人突然爆发确实可怕,幸好江泠赤拳打爆沙袋后就自己冷静了下来。
短暂地感性上头后,仍是极致的理性回笼。
想到素来明哲保身,善于渔翁得利的黎王城急着从晋王城离开,他几乎可以料定,定是他们预见或是看到了什么即将脱离掌控的事情。
但是具体他还不能明确,这只是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思绪,被他敏锐捕捉到。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支撑他的推断。
可惜他回国时间还是太短,国内的事情他掌握不够,知道的信息太少。
他再善长从各种混乱信息中推断答案,理出思绪,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您、您去哪!?”他一言不发穿上衣服就往外走,老伯担忧地想阻拦。
上次他和江域见过一面就开始冷战,这几天谁也不主动说一句话。
再来一次,他们本就恶劣的父子关系不是雪上加霜。
“放心,我不去见他。”
“那您……”那也不能从军舰离开啊。
老伯以为他冲动下想去岸上,外头正是混乱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艘军舰上的一举一动。
江泠身份特殊,出去就是羊入虎口。
他没有过多解释,老伯紧跟上来劝阻不能,急得不行,幸好迎面江域走来,不由分说让人拦下了他,“去哪?”
看他打定主意,准备一意孤行的模样,江域皱起眉,本就冷硬严肃的男人看着更令人望而生畏。
“你失去理智了吗,江泠,我知道你在找那个女孩,但不要太过分了。”
“这和薛小姐没关系。”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嗯?”
“这话应该我问你。”跟着不自觉皱起眉的江泠倒是看出几分江域的影子,但还是更加柔美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