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焱就是不够理智,他才不得不用特别手段让他冷静下来,不要再做出更多犯傻举动。
“那你还想怎样出气?”
“盛先生言重了。”纪纶不接招。
盛甫奕没有恼怒,“没关系,依你这样的品性,昊焱是该为他的冒犯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就是聪明人的资本。
“我们盛家管教不严,更应该补偿你,这样吧,以后就让昊焱跟着你,任打任骂,你可以随意管教他。”
“您在开什么玩笑。”纪纶一脸不可思议。
盛甫奕这一招着实出其不意,他再沉稳的性子,也被恶心个够呛。
盛甫奕岿然不动,淡淡投来的俯视眼神,明晃晃在表达一个意思。
你,哪里都不错。
可惜,就是没有一个好的出身。
纪纶陡然变色,神情变得十分难看。
他都没有嫌弃他的家人,盛甫奕在这哔哔赖赖什么!
难道唯亲论就好吗。
说的好像有血缘关系,他就可以无视孩子的废物也要捧着他上位一样。
盛家真是恶心,他今天就不应该抱着探风的意思来这一趟。
他反感的意味表现得过于明显,盛甫奕微微一笑。
“年轻人有狂妄的资本,你有自尊好强之心是好事,可若狂妄过了头……”
盛甫奕慢条斯理摸着胡须,“我也能理解,年轻人嘛,总是天不怕地不怕,总是觉得未来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就想闯出一番天地。”
“我是不喜欢你这种人的,虽然我能理解。”盛甫奕完全没有给纪纶开口的机会,“昊焱倒是中意你,后来我也觉得你不错,刚好你的性格能牵制一下他,所以,即便他父母极力反对这个决定,我也要在今天见你一面。”
纪纶满腔嫌恶与激愤,震荡得胸腔久久不能平息,下一刻却在盛甫奕更多厚颜无耻的话里逐渐平淡。
难怪盛昊焱父母刚才愿意先离开,这就是盛甫奕许诺他们的东西?
让他余生在病榻前伺候盛昊焱。
伺候一个愈发暴躁,阴晴不定的残废。
然后他背着这个重负,一边受着盛家的桎梏,一边艰难往上爬。
爬到他拼命想抵达的那个顶点。
他们也不想想。
如果他愿意走捷径,他又何必和盛昊焱走到今天这个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们肯定不是蠢。
就是傲慢罢了,是独属于上位者对他这种底层平民骨子里透出的傲慢。
像他这种小人物的意愿何须在意。
他们更不需要想他所想,设身处地代入他的感受。
只要一切顺着他们的想法安排。
那就够了。
纪纶忽然觉得可笑,不为别的,只为他曾经对盛家的畏惧不已。
再怎么有权势的人,也不过是人啊。
是人,就能被杀死。
他曾经害怕到不敢动弹的庞然大物,明明弱点如此明显。
盛甫奕为他这个笑,不虞皱眉,轻扣桌面,好似在唤回他注意力。
“人有傲气是好事,但过了头就是无知的傲慢。”
“年轻人从来不懂得要适当低头,对强者低头,那并不可耻。”
尤其是在一个位高权重,可以决定他生死的人面前,更应该保持应有的敬畏。
纪纶选择盛家,就是选择能过上梦寐以求的人上人生活,还可以在他们盛家的支持下,触碰到权力的顶端。
权势迷人,何其动人。
“您想多了。”纪纶回他的,只有一声平淡自嘲,“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不过一个Omega的身体,一个两个都要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金贵。
盛甫奕呵呵一笑,“看起来,你对我们不感兴趣,原来是另有高枝可攀。”
看,又在那自以为是了。
盛祖父又挼了下胡子,看得出,这是着实被他惹恼了,胡须都挼下几根。
纪纶皱眉欲言,盛甫奕摆摆手,“你不用急着反驳,我太清楚你们这种人。”
他一桩桩列举,眼中泛着冷冰冰的寒光,“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耍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是面上谦卑,心里自命不凡,总以为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你以为自己是草窝里飞出的凤凰吗?错!你们的命运,从出身起就定下了!”
纪纶面色一涨,盛甫奕张口就将他所有的尊严踩在脚下,卑若尘土。
“明明心里全是阴谋诡计,面上还要装作清高。嘴边人格和尊严,实则为了爬上高位,什么都愿意做。”
“一边更不甘人下,野心勃勃,盘算着把上面的人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