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彦趴在地上哈哈嘲笑纪归不行,自己像个路边酒鬼一样,拎着瓶子咕咕噜噜喝了个干净,不出五分钟,捂嘴跑去厕所,半个身子抱着马桶狂吐。
期间,邹彦的手机屏幕亮了不下十次,两人一个睡死,一个吐死,谁都不曾注意到。
直到这样混乱的一晚终于过去,一楼客厅外面是一片偌大的落地窗,视野与采光极好。第一缕光线穿过层层高楼遮挡照射进屋,铺在纪归单薄眼皮上,纪归终于若有所觉地动了动。
他维持一个姿势睡了整晚,正想翻身找个适度的角度继续闭眼。
“扑通”一声,纪归半身悬空,直挺挺从窄小的沙发上滚了下来。
他呆呆仰躺在地板上缓神,揉着脑袋,竟有种宿醉后的头晕不适。
直到茶几上的手机适时响起铃声,他才伸手艰难去够。
手机是邹彦的,纪归只注意到来电备注上,显示明晃晃的“傻逼”。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脑神精抽了,也可能是残留的酒精作祟,手指动作比大脑思考还快,兀自划开,放在耳边。
铃声安静了。
周遭却一阵无声。
纪归有些奇怪,重新拿起手机看一眼,以为是不是刚刚划错到挂断键上去了。
屏幕上确实是正在通话中的页面,而备注上那两个字让他不禁开始游神,思考对面这个人会是邹彦哪个朋友。
估计不是什么关系好的。
“喂?邹彦。”
手机猝然发声。
纪归浑身机灵,蓦地五指一松,手机随之失去支撑,朝他鼻梁狠狠砸了下来!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鼻腔发酸,眼冒金星。
纪归手脚乱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掉到茶几下的手机,忽忙想将这通电话挂断。
那边又传来声响——
“纪归在哪——嘟嘟。”
纪归这次缓缓吐出口热气。
不过两秒,复又低头,手指又在屏幕上飞快跳跃。
他这才注意到,刚才的来电是龚淮屿工作机的号码,想也没想,纪归把这个备注为傻逼的号码拦截拉黑一条龙。
做完这些,手机像烫手山芋一样被抛到沙发上。
残留的酒精挥发殆尽,纪归已经完全清醒,脑中有很多事情涌现,但真要仔细去思考,头脑反而一片空白,毫无头绪。
他迟钝地想到邹彦还在家里,将摆放在茶几上,剩下的小半杯冷白开灌下后,撑着身子站起来。
果不其然,纪归在厕所马桶旁找到了仍在晕睡的邹彦,头靠在马桶边缘,哈癞子流了半张脸。
纪归上前没有将人叫醒,伸手按住盖子上的冲水键,哗啦的猛烈水流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响起,还带着点回音。
邹彦立马条件反刻,双眼还未睁开,口中蹦出一句卧操,骤然转醒——
“发洪水了?!”抬眼看见纪归安然蹲在身边,他安下心,转头接着闭上眼,好似又要睡过去一样。
纪归看了都有些佩服,趴在这马桶上睡了一晚他也不膈应。
“别睡了。”纪归推人,“要睡就去沙发上睡。”
邹彦动了动:“几点了?”
“十二点了。”
“啊?”邹彦不相信。
“快七点了。”
邹彦这才悠然嗯一声,撑着马桶爬起来,在盥洗池边洗漱。
“对了邹彦。”见邹彦隔着镜子朝自己看过来,纪归思忖两秒,继续,“刚才龚淮屿给你打电话,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邹彦毫不在意,哦道:“行,后面他要是再找我我就……”
还未说完,纪归就开口打断。
“不会的。”
纪归了解龚淮屿,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他不会放太多心思。
但他转头见邹彦疑惑地瞅自己,想了想,开口解释,“我会跟他说的,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纪归有时候太客气了,显得两个人刚认识一样,但他看着邹彦时,眼眸中的神色又太过认真,好想真的很愧疚将他扯到这件事情中。
邹彦没再像平常一样调笑,冲人点头,掬了手清水洗脸。
纪归的公寓位置也不错,对面就是一条老巷,里面饭馆很多,早晨买早点,晌午开始便卖些正点吃的饭菜,清晨街坊邻居也都在里坐着拍科打诨,生活气浓郁,是纪归三年来都未体会过的喧嚣。
两人找了一家自称老字号的店,点了一笼汤包和两碗红汤面,拿票在门口支起的长桌前坐下等饭。
“最近工作室接单量大,要不要考虑再招一个员工?”邹彦喝了口大麦,温水下肚,瞬间全身都适服起来。
“前段时间新招进来的两个人怎么样?”纪归这么些时间没去看过,说起来,那两个新人还是他面试招进来的,两人都是刚毕业工作,试用期三个月,中间都是邹彦在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