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走了一小会的神,水就沸腾,白嫩的饺子在锅里翻滚,滚水从锅边溢出来。
沈时关了火,拿了一个大碗,把饺子都盛进去,两个瓷白的汤勺靠在碗沿,勺子柄碰在一起。
他莫名地笑了下,他们要分食一碗。
沈时端着饺子往地下室走去。
“哥哥,饺子好了。”沈时抬眼看去,床上没人,覃川背对着他坐在轮椅上。
“怎么下床了?自己走过去的?”沈时关上厚重的铁门,向覃川走过去。
覃川没有回应他。
地下室好像有一种刺鼻的化学味道……
“生气了,哥哥?晚上……晚上我可以抱你上去看看月亮……”
沈时说着走到覃川面前,眸子忽然猛缩。
手里的碗在地面碎裂,他包了两三个小时的饺子滚了一地。
饺子沾上通红的血迹……
面前的人瘫坐在轮椅里,目光涣散,鲜血呕出来,淌满胸口,滴落地面……
“覃川!”沈时猛地惊醒。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久久无法凝结,太真了……这个梦太真了……
就是这个地下室……就是这个地下室……
就是关他的这个地下室……梦里被关的是覃川,而他自杀了……
沈时翻身滚到地面,疯了一样向桌边的椅子爬过去。
房间里没有轮椅,只有一张皮质的休闲椅,上面也没坐着快死了的覃川。
沈时这才呼出气……
“哥哥……哥哥……”沈时抱着椅子哭,强烈的不安感夹着头痛狂风一般席卷他。
他捂着头跌到地面上,“哥哥……哥哥!我头痛啊……你在哪……”
“覃川!”沈时抵抗着太阳穴针扎一样的钝感,像是野兽一样咆哮,“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回应他的只有四面墙壁。
“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会可怜下我!为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离开我!”
愤怒盖过了头痛,沈时拖着椅子走向铁门。
咚——
椅子狠狠撞向密码锁。
“放我出去!”
咚——
“他妈的放老子出去!”
沈时一下一下撞击着铁门,撞到椅子四散零落,他就拿自己的胳膊去撞。
“覃川!”
沈时拳头血肉横飞,小臂像是骨折,他不在乎,“覃川!要么放我出去,要么我就死在这!”
咚——
手臂溅出血液。
他从来不是一头在笼子里安心待宰的畜牲,他是狼。
“放我出去,没人能关我!老子是沈时!”
“沈时你冷静点。”门外的丽萨林忍不住发出声音。
“我冷静不了,我要疯了,我头疼!”沈时开始拿脑袋撞门。
“我拜托你,再忍耐一会,不要功亏一篑。”
沈时不想理这样的话,他用身体各个还能用的部位撞门,像是笼子里疯了的小白鼠。
“沈时!你想要覃川所有的心血都白费吗?”
“狗屁心血!”沈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不承认,去他妈的狗屁心血!”
“我什么也不想要了……”几声强烈的撞击声后,沈时的声音弱下去,“覃川我也不想要了……”
丽萨林听地下室里没了动静,心紧张起来,“沈时?”
“沈时?你还好吗?”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丽萨林打开门上的小窗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望,只看见沈时满头的鲜血倒在地上。
“真他妈出事了!”她一遍打急救电话,一遍摁开门锁。
哧啦——
厚重的铁门从外面拉开,丽萨林冲了进来,“沈时,你怎么样……”
话还没落下,一只骨节有力的手钳住她的脖子。
“你……你……”丽萨林费力地转动眼珠,地上哪有什么沈时,不过是沾满血的外套,沈时躲在门后,在她进来的一刻就掐住她的脖子。
“覃川在哪?”沈时全然没了刚才的暴力,冷静得不像话。
“我……我呼吸……”丽萨林脸憋得通红,手没力地往后捶打。
沈时手指松了些,“覃川在哪?我杀过人的,你知道……”
丽萨林害怕了,惊惧的瞳孔乱转,“别……别动我……覃总在……在警局……”
警局?
沈时愣住。
隐隐约约的痛感从心里长进脑子里。
天空落进海水。
不对……
这都不对……
但沈时分不清是哪里开始不对的……
他敲晕了丽萨跑出去,刚上楼就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国外,这是他自从和覃川在一起后,好几年都没回过的别墅。
“他妈的,自己的房子自己都忘了……”
沈时转念一想,是啊,几个小时而已,覃川哪有时间搞定一架私人飞机的航线,敲定起落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