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压低了帽檐,在两边都有人‘拥护’的情形下,从长长的廊道里快步走着。进到急诊室内后,他也没摘下帽子。
医生在给宋言倾处理伤口,她一眼就认出了宋言倾,还有点新奇。她本不关注明星间的事情,前段时间家里的女儿天天在说宋言倾的事情,于是她也听了个大概。
扎在宋言倾手上的玻璃渣子都是很小的那种,要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一个个取出。先是用酒精泡过的棉花擦去大部分血迹,不能碰到伤口,因为上面的玻璃渣还没取下来。几经下来,洁白的棉花完全被染成了血色。
取玻璃渣的过程不算很困难,但因为玻璃渣太小,取的过程中,镊子头尖部难免会碰到血肉,这就会有点疼了。
医生看了宋言倾的脸一眼,低头去查看他手上的伤口,这双修长阐明的手和脸简直是绝配。他的手指骨关节分明,手指细长,手背上经络分明,白皙皮肤下的青蓝色静脉血管微微凸起,不得不让人夸赞几句。
她心想如果不是因为这双手受了伤,原本的样子会更加好看。她职业生涯里处理过无数类似的案例,但面前这双手,是她见到过最好看的。
“你这是怎么弄伤的?玻璃渣会这么多?”医生问道,取玻璃渣的时候,她极为小心,尽量不弄疼病人。
“就...不小心弄伤的,也没什么。”宋言倾浅浅一笑。
身为医生,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几处皮肤上还有红肿擦伤的迹象,这分明就是暴力捶打过后的样子。不是挥起拳头打架了,就是捶玻璃了。
但打架这个词,怎么也不能和这个人联系起来。
“有些地方都结痂了,应该早点处理,晚了会化脓,这点常识你应该知道的。”医生就算同他说话,手上的功夫也没有耽搁。
宋言倾笑笑没说话。
“什么?化脓了吗?”两人都没注意,洛林秋何时进来的。
洛林秋的装束很隐蔽,来时说自己是宋言倾的助理。
“没有...”
洛林秋赶忙走过去去看他的手,他蹲在旁边,又不能伸手去碰。
“放心吧,没有化脓,不是很严重,消毒处理下就好了。还有,这位助理小哥,你能不能先让让,挡着光了。”医生拿着镊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大面积部分都被洛林秋的影子给挡住了。
“哦......”洛林秋退到了一边。
最后一块玻璃渣取出来后,医生用新的酒精浸泡过的棉花,把手上所有的血迹都擦拭干净了。剩下的是玻璃渣划过的伤口,再用一块棉花擦拭消毒。
沾染了酒精的棉花碰到伤口的时候,宋言倾表现得很平静,手也没抖一下,可洛林秋看到了他脸上的忍耐的神色。
他走过去把手放在宋言倾的背上,轻轻拍抚着。
“呀,有的伤口还挺深的!”医生惊叹了一句。
“什么?!”洛林秋紧张了,看到医生用镊子指着宋言倾左手无名指第一节 指节的指背,一道约一点五厘米长的口子,皮肉绽开着,不停地往外渗血,没有愈合的迹象。
“刚让你去领的药拿来了吧。”医生问洛林秋。
洛林秋把药袋子拿了过来,医生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色纸袋,打开后里面又有许多小的黄色纸袋。她拿出其中一包,拆开口里面是白色粉末,然后倒了一些在这道伤口上,粉末渗进皮肉。
“还见不到骨头,但可能会留疤。”她心里有点惋惜,这么好看的手就要留疤了。
看着的洛林秋都心紧了一下,这该多疼。
不是觉得宋言倾有多娇弱,是看不得他受伤。
再去看宋言倾,微皱着眉,不吭一声。他的目光也不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上,防空着,在思考什么。
“这药是中药,刺激性还挺大,能忍的一声都不出的,很少。”医生又用绷带缠绕他每一根手指,最后宋言倾的两只手都被绷带缠上了,只露出半截手指。
“回去后一天换一次药,消炎药也要记得按时吃,伤口不能沾水......”医生叮嘱着,宋言倾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木纳地嗯着回应。
医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以为他自己也在心疼手,于是最后转向问洛林秋:“记住了没!”
“记住了。”
回去的路上,宋言倾仍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除了周边的建筑和行走的车辆,也没有什么可看。天色早已昏暗下来,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珠不停地往下砸。雨刮器左右摇摆,水流成股流下。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洛林秋看了眼宋言倾,面色有点惨白,眼珠动也不动一下,嘴唇也变得干裂,褪去了生气。如果不是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就像是一具死尸坐在副驾驶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