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脾气?你觉得我这样已经算是朝你发泄了吗?随便骂你几句就叫发泄吗?”宋明旭捶打起那双瘫痪不能动弹的腿,狰狞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如同厉鬼。
“你想怎么样?”宋言倾抬眼看宋明旭,他很清楚宋明旭有多厌恶自己,在十年前,当宋明旭知道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后,他就已经表现出来了无法遮掩的厌恶与恶心。
宋明旭收敛住了笑,自己操纵着轮椅,转向了逆风方向。
“你应该知道拍下竖琴的人是谁了。”
宋言倾不语。
“就是那个让我们流着同样血液的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我从来就没有过父亲。”宋言倾拧着眉说道,攥紧拳头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
宋明旭哼哧一笑:“三百万拍下那架竖琴,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死了那么多年,还能恋恋不忘。”自己是该替自己那个逝去的母亲感到可悲,还是可笑。
宋承华突然决定来拍卖会的时候,宋明旭就已经感到很诧异了。在查看了拍卖名单和邀请名单后,宋明旭总算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是想干什么了,原以为是来看看旧情人的遗物,没预料到会拍下来。
以为自己不会知道吗。
所以在结束后,他对父亲说道:“快过年了,抽个时间去看我妈吧。”
宋承华只淡淡地说了声好。
宋言倾瞪着眼睛,眼神空洞,如果真的是恋恋不忘,事情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颤着声音说:“拍卖所得的金额,我会一分不动地退还给你们,竖琴我也不会给他。”
“你以为我在乎的会是钱吗?”宋明旭回头看他,神色漠然,“当然,我也不喜欢我家的东西到你手上,你跟那女人的东西,我也不想看见,脏眼睛。”
宋言倾咬着牙,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有多脏,生来就是肮脏的,私生子的头衔永远不可能摘掉。
“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真挚地把你当作一个朋友,因为冥冥之中感觉你身上有一股引力在吸引我。后来我才知道,吸引我的居然是那举足轻重的血缘。”宋明旭脸上又显现出憎恶,血缘这两个字就像是铁链拴住身体一样让他感到不适。
“我一直认可的朋友,一直敬佩、当作榜样学习的对象,居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
“你别说了!”宋言倾大声地吼着,可他的声音在空阔的天台上,弱小地被风一吹,就消散了。
宋明旭仍在继续:“而且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一开始,你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谁。”
宋言倾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他不可否认。比宋明旭知道的还要早的时候,在刚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不久时,他就知道了宋明旭是谁。
“对不起!我不想知道的!我也不想接近你的生活!对不起!对不起!”宋言倾抱着脑袋喊着,耳边何霜的声音开始响起,怎么也甩不掉。
“你至少要在成绩方面比过他!”
“你要证明自己比他强!”
“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把他狠狠踩在脚下!”
“你不踩着他,就是他踩着你!本来就身份卑微,你还要他在这方面盖过你吗!”
......
他不想的,他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所以一直与宋明旭保持距离。也因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身份,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宋明旭俯视看着坐在地上连声说对不起的宋言倾,心里没有感到多痛快,高兴、得意,一点都没有,也不可能去怜悯他。
他深深攥着自己的裤子,说:“你该幸运的是,我的母亲一直到死都不知道你和那女人的存在,不然,她可能会比我更厌恶你们。”
自己的丈夫出轨其他女人,并生下了一个孩子,哪个妻子受得了。
洛林秋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宋言倾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神情痛苦不堪,似乎在隐忍,不停地在向宋明旭说对不起。
“哥!”洛林秋冲过去抱住了他,“哥,我来了,看看我!”
他捧著宋言倾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被温暖的怀抱包围,宋言倾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耳鸣声也逐渐消失。他怔怔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洛林秋,似乎还有点不相信。
“你怎么找到我的?”
洛林秋看到宋言倾那双手上的手,血液未完全凝固,新鲜的血液还再往外流,没清理过的玻璃渣子扎在皮肤里,上满也沾染了血迹。
“你对他做了什么!”洛林秋回头冲宋明旭吼道,“哥,我们去医院包扎!”他都不敢碰宋言倾的手,生怕碰一下,玻璃就进到血管里去。
“跟他没关系!”
“你觉得我这个双腿瘫痪的残疾人能对他做什么?”宋明旭好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