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别提遛狗了,他现在连下床都费劲。
钟霖转头,对上妞妞的视线:他的小狗,正瞪着一双褐色的大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得给它弄饭吃,得带它出去,这是他作为主人的责任。
就算他因故一时无法尽责,也要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对了,张望,他的朋友,他可以请张望帮他的忙。张望一定会帮他的。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张望没问是什么忙,只是爽快地回道:“你说。”
“晚上帮我遛下狗。”
张望一口答应,没追问钟霖求他帮忙的原因。钟霖也没做解释,告知对方他家电子锁的访客密码,之后设置好密码,便再度昏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好似沉入海底,周遭越来越黑,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到他无法呼吸,濒临气绝。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他耳畔低语。
“钟……醒一醒……”
他很累,不想醒。
那个声音很不识趣,继续打扰着钟霖的睡眠。
“钟霖,醒一醒。”
陌生的称呼,熟悉的声音,微微浮起的好奇心,促使钟霖慢慢睁开眼睛。
“钟哥,你可算醒了!”
灰色桃脸的西伯利亚,近在咫尺,正在对他说话。
“妞妞,”钟霖抬起双手,捧着西伯利亚的头,哑着嗓音感慨,“你怎么……是这样的声音?”
低沉的男声,一点也不适合他可爱秀气的小母狗。
“钟哥……是我在说话。”
好奇怪,声音竟然来自侧面,而不是正面,他的小狗也没有张开嘴巴。
不是妞妞在说话?
那是谁?
钟霖循着声音,转头看向床边。
是张望。
他好像看到了张望。
“钟哥,你发烧了。”
张望在对他说话,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钟霖皱着眉头,不解地望着对方:“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遛狗。”张望凑近钟霖,“我先扶你坐起来吧。妞妞非要赖在你身上,抱走了,自己还会再回来。”
钟霖转头,去看趴在他身上的狗,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呼吸不畅的原由。
张望托住钟霖的后背,扶他坐起来,靠在床背上。妞妞无法继续趴在钟霖的身上,但也不愿离开他半步,继续坐在他的身旁,目不转睛地守着他。
“我没事。”钟霖摸了摸妞妞的头,转而对张望说,“你可以先帮我带妞妞出去吗?它在家里待一天了。”
“先别管它了。”张望在床边坐下,轻声问钟霖,“什么时候开始烧的?吃饭了吗?吃药了吗?”
什么时候开始烧的?钟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发烧,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发烧。
吃饭了吗?没有。张望这么一说,钟霖才感到有些饿。
药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生病,自然不会想着吃药。
钟霖没说话,但是他木然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我给你订点吃的,买点药。”张望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执行自己的计划。
“别买。”钟霖按住张望的手,“饭和药,我家里都有。”
张望睨着他,问:“药在哪儿?有什么吃的?我去给你弄。”
“不用,”钟霖回绝道,“我自己弄就好。麻烦你帮我遛下狗。”
“狗的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张望说,“你的事,我知道了,不可能放着不管。你要是能照顾好自己,还至于找我帮忙照顾狗吗。”
对方说得在理,钟霖难以反驳。
“抱歉,”他为难地低下头,“给你添麻烦了……”
“你的事,不是麻烦。”张望站起来,收起手机,“药在哪儿?”
钟霖抬起手,指着门外:“客厅电视柜下的抽屉里。”
张望又问:“吃的都有什么?”
“冰箱里面有速冻的饺子和馄饨。”
“行。”张望俯身嘱咐道,“有事喊我。”
钟霖点点头:“好。”
张望伸手,摸了摸妞妞的头:“替我守着钟哥。”
妞妞瞥了一眼张望,摇摇尾巴,随后继续专注地盯着钟霖。
吃过饭,又吃过了药,钟霖感觉身上轻快多了。就是困意越来越重,坠得他抬不起眼皮,直不起腰。
他迷迷糊糊,不知对张望念叨了多少遍记得帮我遛狗。
张望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妞妞担心你,不肯跟我走,连饭都没有怎么吃。”
妞妞的食量很固定,钟霖早就给它分好了份,每次按量给它做,保证它吃饱了还不会剩。
张望拿过食盆给钟霖看:妞妞大概只吃了两三口,多半的食物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食盆里。
钟霖接过食盆,举到妞妞面前:“再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