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含笑,转头看了许弥南一眼,语气轻松的调侃道:“我生日还有四个多月呢,你倒是挺着急。”
许弥南抿了抿唇,没好意思说,他喜欢的一双鞋都要好几千,自己想送他礼物,可不得提前几个月就攒钱吗?
路上没有车,行人也很少,只有暖黄色的路灯,和月光照到花草树木上,在地面映出的影子。
周颂言盯着许弥南看了一会儿,似乎把这人心里的百转千回分析了个透彻。
他笑起来,随手拍了下许弥南的后脑勺,“别胡思乱想,你要真想送,那就送我一幅画得了。”
许弥南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就一幅画?”他攥着衣角,略显局促的解释,“我水平一般,我的画可能……也不太值钱。”
周颂言听完,佯装生气的拧着眉训他:“我说你的画值钱,那就是值钱,还是说,你觉得我眼光不好?”
许弥南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说完又给他顺毛,“到时候我一定画一幅最完美的画送你。”
周颂言这才算满意。
五一放假之前就是期中考试,刚放松没多久的同学们又紧张了起来,连周颂言也比平时睡的还要晚了。
房门被敲响,周颂言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说:“进。”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许弥南探了个头进来,问:“周颂言,吃水果吗?”
周颂言挑了一下眉,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吃啊。”
许弥南愣了一下,然后拿着一张练习册和一本英语词典走了进来,笑的有点心虚,“要不大晚上的还是别吃了吧?”
周颂言看透了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也没再作弄他,只是往另一侧挪了挪,示意他坐自己旁边。
他拿过卷子来,问:“哪题不会?”
许弥南指了两道选择。
周颂言给他讲完,又嘱咐道:“这两道是基础题,上课讲过差不多的题型,”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练习册递给许弥南,“这本练习册里题目的难度和这两道类似,你拿去练练,有不会的再问我。”
“不过,可别觉得有我给你讲就万事大吉了,”他讲起题来比平时要严肃得多,“同样的题型解题思路也大差不差,你得自己去琢磨,然后才能做对。”
许弥南抱着练习册,使劲点头。
又说:“还有一个事。”
许弥南把英语词典放桌子上推给他,“我答应了舅妈和宋老师要督促你学英语,所以这本词典送你。”
周颂言看着那本词典,沉默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古怪,大概是不太想要却又无法拒绝。
半晌,他又抬头看了眼许弥南,调侃他:“这就是我给你讲题的报答啊?你这是以怨报德。”
许弥南往他旁边凑了凑,小声问:“周颂言,你就那么不爱学英语啊?你学学呗,不然我英语有题不会都不知道问谁……”
周颂言叹了口气,把词典收进抽屉里,还念叨了句:“我真是欠你的。”
许弥南这回才笑了,伸手帮周颂言把抽屉关好,和他道了句晚安,然后一溜烟跑回自己屋了。
然而,经过许弥南一周的观察,这人根本没有痛改前非的意思,英语课上依旧不是补觉就是做物理题,至于那本词典,他更是翻都没翻过,估计都在抽屉里落灰了。
果然,期中考试一出来,周颂言的英语成绩对宋葭来说又是一次平地惊雷。
这回宋葭连家长都懒得请了,直接取消了周颂言的体育课,把人逮到办公室,亲自看着他背了一节课的英语单词。
周颂言从办公室回来,许弥南刚想和他说话,却见这人脸色出奇的差,神情恹恹的,眉宇间尽是倦怠。
他谁也没理,坐下就睡觉。
许弥南识趣的闭了嘴。
今天不是周五,许弥南照例要去画室。
一进门就听到老头又在训人:“你说说你,一趟国外去了俩月,还知道回来啊?心思不在画画上,你再复读两年都没用,不想画趁早滚蛋!”
许弥南缩了缩肩膀,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老头对面。他戴着金边眼镜,上身穿了件米白色条纹衬衫,下身搭了条西裤。即使被骂的狗血淋头,这人的神色仍旧平静温和,只是垂头静静听着训斥。
见许弥南进来,老头终于收了神通,没好气的介绍道:“这是你师哥。”
许弥南上前几步,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师哥好,我叫许弥南。”
那人背脊挺得很直,见了许弥南,则是微微弯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抬起头,笑的很温和,说:“你好,我是林文轩。”
肖霖趁老头上楼的功夫,凑过来小声和林文轩说:“师哥,我爷爷的脾气你也知道,他骂你你就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