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这样?”江影墨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个疑问。
“可能是沈红城和贞姐他们干的。”
“不可能,他们四个走的压根儿就不是这条路。沈红城那天在仓库里不是说过他在棉城碰见过组织里的其他人么,估计是那帮人干的。”
徐冉菲轻轻地按开了墙上的灯,只见地上共躺着四具尸体,全都是中枪死的。桌面上的制毒器械全被砸了个稀巴烂。但是徐冉菲和江影墨把这里找了个遍,都没有看见毒品的影子。
“老江,菲姐,你们快过来看。”周旭明急切地说。
“出什么事了?”
“你们过来看了就知道了。”周旭明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用手指了指身后。
徐冉菲和江影墨对视了一眼,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急忙跟在周旭明后面走进了旁边的那间实验室。
只见陈新柯傻站在那儿,呆呆地仰望着室内的天花板。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只见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满身是血,被倒挂在天花板上,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刀痕,血正断断续续地往下滴。
其中一个人的身上,贴着一张很大的白纸,上面用血写了四个大字。
死有余辜。
陈新柯这时发现,其中一个身穿防护服的人,居然就是那个来家里帮他祛邪的玄明师傅。他彻底混乱了,这一切的怪事似乎找到了源头,但是源头没想到却也是混乱的一锅粥。
“墨哥,看来那队人已经把活都干完了。”
“会有这么好的事儿么?如果这活真的这么好干,也犯不着派这么多人来吧。”
就在疑惑的时候,江影墨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女孩用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终章:归零(中)
水变成云,云化作雨,雨滴入眼眸,然后凝结成悄无声息的眼泪。
大多数人的人生,或许都是一边学着不断隐忍,一边不断地誓死抵抗。
沈红城背靠着墙瘫坐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伤口的刺痛感开始逐渐加剧了,五脏六腑也像是被揉碎了一样,在胸腔里呈游离状般晃晃荡荡。
纯白色的口罩已经变成了慑人的黑色,散发着刺鼻的异味。林末雪和黄贞则半跪在地上,表情扭曲地呕吐着。或许是蔡文博的体质好,他只是咳嗽了几声,连续吐了几口痰,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不适。
就在十分钟之前,当四人都觉得万事休矣的时候,困住黄贞和林末雪的铁质牢笼突然“噼里啪啦”地散架了。紧接着天花板上又传出了呼呼的风声,四周毒气的味道也越来越淡。
原来是有人在危急关头打开了天花板上的排风扇,毒气开始慢慢地往外排出,不远处的大门也“轰”地一声打开了,清新的空气一点一点吹了进来。沈红城即将崩溃的神经在那一刻得到了轻度的舒缓,他忍着剧痛扶起意识模糊的林末雪。蔡文博则搀着黄贞,四人开始朝着大门口缓缓移动。
难道是徐冉菲和江影墨他们来了?
但是这个天真的想法瞬间就被打破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带着防毒面罩的人举着枪立在门口。
对方看着奄奄一息的四人,轻微扭动了一下脖颈,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枪。
来到门外之后,对方熟练地操作着墙上的透视仪,再次把门关上了,接着便利落地取下了防毒面具。
居然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清爽的短发,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冷峻的双眼。她的紧身衣上有不少裂口,身上细密的伤痕若影若现。
“我叫黄杨玥,重庆人,代号‘霞’。你们应该也是‘雨’的人吧?”
沈红城等人在错愕之余,缓缓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是同一队的人吗?”
“当然。”沈红城有气无力地说。
“你们老大是谁?”黄杨玥问。
“咩大佬啊?”黄贞说。
“我的意思是你们的队长是谁。”
“我们没有队长。”蔡文博说。
“不可能,代号为‘霜’的人,就是队长。”
林末雪、黄贞、沈红城、蔡文博,互相看了看对方,这才明白原来江影墨就是所谓的队长。
沈红城刚想坐起身,腰部就传来了一阵绞痛。他咬了咬嘴唇,才没有叫出声。眩晕感就像是巨大的海浪,携带着原始的眩晕感。沈红城第一次发现,原来疼痛竟然可以像音乐一样,有时尖锐高亢,有时又婉转低沉,有些来势汹汹又没有多少杀伤力,有些抑扬顿挫且余音绕梁。
黄杨玥俯下身,扶着沈红城的背,抚摸了一下他的腹部和背部,摇了摇头说:“你……你好像伤得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