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地朝门外看了眼。
帮她在外面锁住大门的,是荀阳。
荀阳,你听见了吗?
严冬在心里默念着。
但很快,严冬意识到,她不能暴露,她要抓住姑父知情的事情,继续把姑姑的目光往姑父身上牵引。
她没有吭气,静静地观察着姑姑的脸色。
严爱人猛地想到那个达摩,在民宿不小心摔碎那个不倒翁时,她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骨灰已经被清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拿走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果然……果然他一直在设计自己。
不行,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承认,骨灰又验不出DNA,她不会承认的。
“你少在这诬陷人了,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转移视线,为了让我们姑侄闹矛盾。小冬,我知道你就是因为退婚的事怪姑姑,姑姑跟你道歉,你别闹了,行吗?”
“姑姑,我没怪你。”
看严冬这么说,严爱人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谁知紧接着,她的话又让自己重新陷入痛苦。
“我知道因为类似‘强奸’的事闹上新闻,是你曾经经历过的。姑姑经历过的,侄女经历一下也没什么,只要达成目的,这种小风浪都是基本操作,咱们严家人都坚强,这点事不算什么,我不怪你。”
“小冬,你今天怎么了?”杜俊芳远远地喊着,她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站在严敬人身边,未曾远离一步。
“我怎么了?我在履行自己的义务呀,妈妈。我小时候是你的出气筒,长大了是你还姑姑人情的工具人。我怎么都不会怪到你身上的,放心吧。姑姑当年被强奸的事闹上新闻,你自责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后来我退婚的事闹上新闻帮姑姑升职,你一句责怪她的话都没有,你用我的前途和幸福弥补了对她的亏欠。从头到尾没人会为我自责和难过,因为都是我自找的。对吗?妈妈。
还有我爸,我的工作被新闻搞丢了,你设宴反过来让我向姑姑姑父道歉和道谢。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其他人需要原谅我,还是我需要原谅其他人……
总之我感恩就对了,从小到大就教我感恩这个,感恩那个,就因为我姓严,我即便是工具人我也要感恩严家的一切,我被人害成那样还逼我嫁给他,就因为可以让你们有面子!你们有人真正尊重过我,真的把我当成一个人吗?”
“你……你……最近真是魔怔了!从退婚开始你就跟中邪了一样,你是不是真的读书读傻了,从小就神经敏感,跟正常人不一样,长大了吃错药直接变神经病了吧?我们是你亲爸妈,我们难道会害你吗?你的婚事不是你作的吗?现在在这怪谁呢?放着好好的女婿不要,非跟杀人犯的儿子在一起,这是谁有毛病啊?你这孩子,到底哪里像我啊,我就知道跟你奶奶长大的不会跟我亲,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就是自找气受……”
杜俊芳的话还没说完,严冬把桌布一抽,半张桌子的东西都“哗啦啦”地摔在了地上,蛋糕上飞溅起的白色奶油也沾在了严冬的脸上,像是白色的眼泪,也像寒冽的雪花。
可她的声音却依旧克制。
“我再说一遍,荀阳的父亲不是强奸犯,荀阳也不是强奸犯的儿子。”
严爱人吓傻了,赶忙拉着严冬的胳膊说,“小冬,你听我说,荀德光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是支持你和荀阳在一起的,我是支持你们的啊,我们不是还一起去秋游吗?荀阳不是还送给我金耳环了吗?我们不要被外人挑唆……”
“哦?是吗?荀德光当年只是失踪了,你怎么知道他死了?就连姑父,问的也是‘你把他藏哪了’,这究竟是别人诬陷你,还是你不打自招?”
严冬抓住严爱人的话柄追问着。
“还有,我没提金耳环的事,你倒敢提。当年你让我送一盒水浒卡给荀阳,就是把金耳环装里面用来栽赃的吧?那个耳环上有你和荀德光的指纹,直接成了物证,你利用起人来,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可真是我的亲姑姑啊。”
严爱人已经招架不住接二连三的拷问,慌忙地捡起地上的U盘,跑到电视机前想要再插回去。
“我们今天要审判的是他……不是我……我们继续看录像……我们把这个坏人赶出严家……”
她小声嘀咕着,拿U盘的手也颤抖着,怎么也插不进电视机侧边的小孔中。
“看啊,杀人犯心虚了。”白海平见严爱人被吓成这样,得意地追击。
“你才是杀人犯!警察都找上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敢搞我,我就敢搞你!”
白海平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但他觉得严爱人在诈自己。
“我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