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巨大的沮丧和挫败感像乌云一样笼住了她。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房间没有开灯,更觉凄惶。
枯坐的林静突然弹了起来,不行,不能这样内耗下去了!
她换了衣服和鞋子,下去跑步。
王北羽住的这个小区绿化特别好,正逢初夏,草木茂盛,花香幽幽,林静顺着塑胶跑道跑了几圈,累得气喘吁吁,微微出了层细汗,但身心明显变得轻盈了。
路过小广场时她收住了脚步,擦擦汗,活动活动手脚,发现刚才几乎把她压垮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有人突然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她一回头,愣住了,竟是同样一身运动装备的程琛。
程琛却一点不见异样,只是多了些突遇熟人的惊喜:“远远看着就象是你,没敢认。怎么,你现在也开始夜跑了?”
林静没他那么大方,相反,看到他那一刻她脑袋轰就响了,空白了好几秒。
但她很快克制住了,牵牵嘴角,尽量风轻云淡地说:“这不是想减肥吗?光饿肚子还不行,得动一动。”
真的像邻居一样和他攀谈起来。
昨天那个激情缠绵的吻仿佛从没存在过一样。
程琛指了指不远处,说:“累不累?那儿有个长椅,过去坐会?”
坐就坐,林静硬着脖子跟他走了过去。
两人肩并肩坐下,有那么一瞬,突然都没说话。
小广场上稀稀拉拉有几个锻炼的人,还有俩孩子,闲聊笑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听上去那么远,又那么近。
少顷,程琛打破沉默,说:“其实我平时不咋跑步,去健身房比较多。”
林静哦了声,没有问为什么。
程琛主动提了:“主要昨天晚上失眠了,太难受,想着今天跑一跑,累一点能睡好些。”
林静又嗯了声。
她高估了自己,她终究不是他,心中依旧有介怀和委屈,无法像他那样若无其事、侃侃而谈。
“不问我为什么失眠吗?”
程琛突然往她跟前凑了凑,眼睛黑亮,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
林静干巴巴地问。
程琛不答,定定看着她,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气我?”
“谁敢气你啊?”
林静微酸,第一次在声音里带出了情绪。
程琛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你看你,又这样,一定要看到我受折磨才高兴吗?”
林静怔怔地看着他,眼眶一阵酸胀,这话不应该反过来吗?到底谁在折磨谁?
程琛继续:“你昨天就那样走了,我真的很慌,从来没这么心神无主过。本想打给你道歉的,又怕你更生气,等你的消息又等不到,在床上翻了一晚上,天快亮才睡着。”
“所以今天才没去图书馆吗?”
林静的声音明显缓和了些。
程琛没回答,看着她,顿了下,说:“其实我很早就不用去图书馆了。”
啊?
林静这下是真吃惊了。
“毕业论文的实验数据我早就有了,去图书馆是为了查文献、修改文稿和修改句法,不需要那么久。”
“那你怎么还天天......”
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但林静不敢信。
“不去怎么能看到你?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已经离婚了,更不知道你和我住同一个小区。你都不知道得知这些时我有多高兴,感觉上天终于眷顾了我一次,可是,”
程琛的声音突然沮丧起来,“我竟因为一时冲动,弄砸了这一切,你昨天一定吓坏了吧?”
林静沉默了片刻,轻轻地说:“我是有过一次婚姻的人,不是小女孩,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又抬眼看他:“我只是有些混乱,不知道咱们这样,算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说这种傻话!”
程琛非常激动,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看她的眼中燃烧着灼热的火焰,“我的心意还表达得不够明确吗?”
“不够。”
林静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冷静,固执地又问了一遍,“所以,程琛,咱俩,到底算什么关系?”
程琛没回答,突然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下,声音低哑却清晰:“当然是“我爱你”的关系。”
这一句石破天惊,林静心尖一颤,眼底似有泪光,喃喃道:“ 原来不是我自作多情,可是……,没道理呀,你怎么会......”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程琛把食指竖在她唇前,制止她继续猜疑下去,说,“你什么时候见过爱情是讲道理的?不要钻牛角尖,遇到了,庆幸,感恩,享受,就够了!”
“可我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这样呢!”
程琛又低头吻了她一下,微微用了点力,说,“还像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