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轰隆嗡鸣,像天快要塌陷,蓝色的闪电划过,短暂照亮卧室。
褚葳也看清崔时哲的脸,苍白、被雨水打湿,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讨好地看着他。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像在讲一个纠缠千年的诅咒, “我爱你啊我爱你啊葳葳,我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什么事也都?能做得出。”
混合闪电与雷鸣,在这样?一个惊悚潮湿闷热的雨夜,他的爱意也如雨水一样?倾盆落下?,再无收束的可能。
可褚葳没有回应,让崔时哲的告白变成独角戏,让他有些不满,一双骨节匀称瓷白的手缓缓抚上褚葳的侧脸,却被他偏头躲开。
“别装傻,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褚葳冷声再次强调。
不好收场,得哄一哄。
“别生气宝贝儿,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忤逆你,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要从哪里开始说??”崔时哲丢掉摘下?坏了的眼镜,低头瞥了一眼,神情莫名不屑,瓷白的手腕朝前一甩,眼镜摔在床头还?弹了一下?,像在求饶,但?没什么意义,它的命运就是只能与尘土为伍。
扔掉眼镜像解开封印,崔时哲身上危险的气息一点?儿不加收敛,像一条色彩鲜艳毒性极强的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引诱褚葳咬下?禁忌的苹果。
“这个故事有点?长,能不能之后讲……”
利器又抵在崔时哲的脖子上,褚葳的脸色愈加寒冷,又因为漂亮精致的脸,最后定格成冷艳,敛下?眼睑瞥过来的时候,钓得崔时哲全身血液沸腾。
“那就长话短说?,不然……”利刃又往前送了送,狠狠压住他脖子上的青色血管,只要稍微用力。
“宝贝儿,你真辣。”这时候崔时哲还?跟不怕死一样?,说?着调戏褚葳的话。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末了又恢复本性,怕褚葳真的生气不理他。
“崔时郢没有杀我,而是打晕了我。等我再醒来时就出现在外面的荒林里,回到十?来岁,失去?一切记忆,后面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褚葳松开手,抬抬下?巴,“继续说?。”
“后面我被拖走,回到原来的家里被救下?,差点?出不来,我辛辛苦苦回到你身边,你还?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难过。葳葳,我要你哄哄我。”
一道闪电劈开黑暗,给崔时哲俊美的侧脸描上一层蓝色的光晕,让他看上去?莫名危险。
褚葳:“陈书墨说?你死了,你被崔时郢杀了,身上一点?儿血都?不剩。”
“怎么可能,你摸摸,我只是有点?凉,并?不是真的凉了。”崔时哲说?着,借机拿起褚葳的手要往他脸上放。
褚葳像个精致的人偶,任由他动作,直到快碰到。
崔时哲想到了什么,讪讪一笑,故作轻松道:“算了,我脸上有血,会弄脏你。”
“把衣服脱了。”褚葳冷声下?令,抽出自己的手。
“不好吧。”崔时哲像兴奋的大?狗,眼睛一闪一闪,嘴上的矜持和行动形成反差,脱掉自己沾满血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
薄薄的衬衫已经遮不住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褚葳:“够了。”
崔时哲解纽扣的手一顿,委委屈屈看向褚葳,“不脱完等会儿碍事。”
他的衬衫纽扣只剩下?最后一颗,胸肌腹肌大?敞,像刚刚烧制出窑的白瓷,沟壑之间都?是温度与光影的杰作。
想让艺术品更加完美的方法就是让它有残缺,在崔时哲这里也同?样?适用。
褚葳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小腹上的伤口?,早已经痊愈结痂成为一个褐色、荆棘一样?的疤,狰狞不堪又给他增添几分野性。
褚葳轻轻碰上去?,还?未碰上就蜷缩起来,滞了几秒才鼓足勇气喷第二下?。
崔时哲受不了这痒,腹肌绷得极紧,还?轻轻颤了颤。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半融化的榛果巧克力,柔滑,但?能摸到一些粗糙的凸起,和伤口?愈合后死物一样?的皮肤组织。
还?是自己太弱,不然怎么会眼睁睁地看他被带走,却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成为一个鱼钩,勾起困住褚葳的负面阴影。
还?是因为太弱,所以就像蝼蚁一样?被随意抹杀,反抗也像个笑话,那些人才会不担心他的报复,把他随意丢进伊甸园,任他自生自灭。
这些阴影如有实质的手一样?把他往下?扯、往下?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褚葳像座雕塑立在原地,内在里沸腾毒汁,快要把自己毁灭。
“没事,我不痛。”崔时哲把褚葳带进自己的怀里,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珍惜,下?巴抵在褚葳的头顶上,温度也渐渐隔着一层衣服传递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