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去拿玻璃杯,一瞬而过的余光里,看见一桩极其恐怖的事情,有没有搞错。
墙上居然有眼睛?
褚葳回头去看,死死盯着看。
幸运的是,他的视力没有任何?问题,不幸的是……跑!
大小不一、密密麻麻通红的眼睛盯着褚葳一眨一眨,贪婪地监控褚葳的脆弱,每一个惊恐的瞬间,每一次情绪的起伏,都?想?尽数舔舐进胃囊里。
这样?才能缓解烧灼灵魂的饥饿。
那些眼睛随着褚葳移动的步伐而动,血红色空洞的眼球都?快要脱离,瞥到极限,褚葳打开门跑了。
“崔云资,崔云资,别睡了。”褚葳看见客厅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快点跑,这里出鬼事了。”
崔云资的身影一顿,像关节锈掉的机器人一样?一卡一顿回头看褚葳。
离得近了,褚葳也能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拿石膏自己身上箍模型,已经盖到了脖子,再往上一点点,褚葳明天醒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褚葳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停在玄关,五步外就是疯掉的崔云资。
“你怎么醒了,我这样?好看吗?你会喜欢的吧。”崔云姿挣扎着站起来,整个人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边起身,身上没有干掉的石膏慢慢掉下来。
嘀嗒嘀嗒。
简直砸在褚葳的心?跳上。
“怎么不说?话……你在怪我吵醒你吗?你先?回去睡,等明天醒来,你就能看见一个全新的我。”
褚葳悄悄后?退。
“都?会是你喜欢的样?子,我会把自己拼接成你喜欢的样?子,然后?,你爱我好不好?”
褚葳愣住,停在原地。
崔云姿也走到他身边,阴湿又诡异,“爱我吧,爱我吧,我会对你很好,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
只有月光入侵的客厅里,褚葳慢慢抚摸上崔云姿的脸,他的眼下多了一个石膏点的痣,半张脸也多了石膏一样?,凹凸不平的质感。
原来那些人……都?是这么死的。
褚葳毫不犹豫,扯过崔云资的头发就带他进了浴室,扯过银色的花洒就往他的头上浇。
花洒喷出的水打湿崔云资头发,湿漉漉就像晚秋的露珠,沿着他的鼻梁慢慢往下滑,又藏在衣服里。
蒸腾的水蒸气?闷的人窒息,像记忆里多年前那些遗忘掉的记忆边缘,潮湿扭曲。
“你会爱我吗?你爱我吧,我切割掉了你不爱的样?子,我……”崔云资陷入幻觉,拉着褚葳絮叨。
他的爱人让人心?脏都?为之发麻、战栗。
褚葳没说?话,举起花洒又是一阵乱浇,一时间除了崔云资陷入迷障的声音外,就只剩下潺潺的水流声。
诡异又恐怖,可褚葳却只想?笑。
崔云资就像一条拒绝洗澡的大型犬一样?,拼命逃脱自己的将要洗澡的命运,看身上的石膏快要被冲干净,多情的桃花眼里蓄满水一样?的明亮的委屈,无声控诉褚葳,还试图开门离开。
褚葳也不好过,花洒里有一半的水几?乎都?浇在他的头上。
见崔云资要跑,他撸起自己的袖子,“你敢跑你就完了。”
崔云资握着门把手僵在门口。
“一。”
崔云资慢慢转过身,看向褚葳的眼神里带了无声的控诉,“我洗掉了,你就不爱我了,我是个很不好的人,都?不喜欢我,我不在乎。”
都?给褚葳气?笑了,他一撇头,露出一个无奈地笑,“那你这是……嫌生活太平静,故意给我找点刺激,来来来,你过来。”
他冲着崔云资招手,“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崔云资老老实实走过去:“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欢我,也只在乎你的赦免。”
褚葳愣住,手里紧紧握着的花洒摔在地上,温水冲刷着他细白的腿弯,他却没有一丝感觉。
只剩下崔云资这句话。
“我不在乎其他人,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欢我。”他又说?了一遍。
褚葳盯着崔云资湿漉漉的喉结道?:“我的喜欢,很重要吗?”
没等崔云资说?话,褚葳察觉不对劲,又补了句,“我喜欢干净会自己洗澡的男孩。”
崔云资笑了下:“你骗我,你不喜欢,小骗子。”
那股陪伴好几?个副本的感觉又来了。
褚葳:“喜欢。”
崔云资露出一个真心?实意地笑,像毒舌收齐毒牙甩尾巴,“那就好……”
爱是解药,他所有的执迷不悟只是为了抢夺禇葳的爱。
给了,就安宁了,哪怕只是一点点。
下一秒,崔云资话锋一转,眼神渐渐从痛苦痴迷变得清醒,等看清眼睛是什么,他擦了把脸的水珠,瞠目结舌看着褚葳。
褚葳浑身湿透,衣服完美描摹他的身材曲线,金色的小卷毛能掐出水,纤长的睫毛上也挂着要掉不掉的水珠,微粉的唇被热气?蒸腾成深红,脖子波光粼粼一片,一股脑往他脖子里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