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破了个口子,稍微牵扯一下?都疼的地方,现在冷风呼呼地朝里灌。
花香味又浓了几分。
禇葳挣脱秦嘉礼,冲到薄明禹身边,连同那些玫瑰一起将?他护在怀里,他不想低头看身上多余温热的湿润是什么?,也不敢。
怕看到满手的血。
那些往薄明禹心脏扎根的玫瑰一株接着一株,又被?禇葳砍断,刀刃都快崩掉,也不见禇葳松手。
他太害怕了,像是又回到知道父母死亡的当晚,不管他多么?努力,多么?想做点什么?,那些被?留在过去的人都不能再和他见面。
他的心再一次被恐惧寄生,无力挽回像一个诅咒,容不得他多加思索,哪怕手指尖被?荆棘扎破,也要拼尽一切全力守护面前这个人。
薄明禹:“我……”
禇葳:“还有力气就帮忙,不要在这里磨磨蹭蹭。”
已经有玫瑰爬上禇葳的背,像婴儿?一样依偎着他,渴望他的鲜血,令人不寒而栗。
薄明禹:“听我说你快走,他们既然出来,就一定是要杀人吸血才够,我死没什么?,但禇葳你一定不能死。”
“我偏不让你死。”说完这话,禇葳割开自己的掌心,鲜血在瞬间流出,沿着掌纹溢出来,滴在地上,疯狂的花束们像是终于找到水源,一窝蜂朝着禇葳涌过来,密密麻麻。
看着就想吐。
“禇葳,你又把?我忘了。”秦嘉礼不满道。
禇葳刚想转头,脑袋被?固定,耳垂一痛,“这是我给你的惩罚,一定要记住。”
他话音一落,禇葳一阵心悸,恐惧在这一刻彻底占领他的心。
“不——”剩下?的话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血腥味一瞬间变得更浓,像有人在禇葳身边割断自己的大动脉。
世界一瞬间安静,寂静到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像最烂俗的小说结尾,禇葳卡在唇间的话还没能说完,秦嘉礼的身影一闪,淹没在玫瑰海里。
拥有秦嘉礼血肉的玫瑰也继承他的意志,并未为难禇葳,像潮水一般退散。
一切都空空荡荡,地上连一滴血都没留下?,像极禇葳的心。
回了自己房间,门刚一关上,撑着禇葳的那口气?散开,他身子一软,差点儿?摔倒,“别碰我。”
他忍不住冷笑,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越怕什么?,他就越要经历什么?。好了,现在他也要被?这扭曲又绝望的爱一同缠进荆棘丛里,无声无息永远留在这个副本。
“你满意了?”禇葳问。
薄明禹:“那是秦嘉礼故意的。”
“你还跟我装,我是称呼你薄明禹好,还是称呼你为庄园主好?把?我们这些人玩儿?得团团转很爽?”禇葳冷声质问,他头一次发这么?大火。
薄明禹:“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我真的不是。”
禇葳:“你把?我当傻子糊弄也要有个时限,那天在温室我都看见。你的脸补齐那张残破的照片,你告诉我的,你告诉我相?框里是庄园主。”
“我不是,来到这里都有身份,我承认我有别的任务,但我真不是庄园主。”
“你狡辩的样子真好看,说不定顺点儿?我的心意,我就会?演一演喜欢你。”
薄明禹:“别这么?残忍对我,禇葳。”
“少装,是我耽误你热演才对。你看着我为你着急,为你做尽傻事。我还担心你死,我不仅替你遮掩,我还妄想救下?你。”禇葳捂着自己的心脏,很疼,像有人把?冰碴塞进去。
他恨这颗不争气?的心,想连根儿?都挖出来,将?它打包丢给薄明禹,任何能影响他的人和事儿?,他都通通不要。
薄明禹胸膛起伏几下?,咖色西装破破烂烂,露出里面同样破烂的衬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狼狈。唯独那双黑瞳还像宝石一样耀眼,“所以?,你现在不要我,要秦嘉礼。”
“你疯了吧,那是一条人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因为我们死了。你在这里说风凉话。”禇葳捂住自己发胀发疼的头,“我错了,我不应该带你们过去,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负担不起你们的生命,就带着你们赌命。这一路太顺,让我自己丢了分寸,我也不应该责怪你,今晚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出去,我想休息。”
薄明禹站着没动,像屹立在海水中?的灯塔。
禇葳抄起手边的瓷杯狠狠朝他脚下?掷过去,“非得羞辱你,你才能听懂人话是不是?滚啊。”
薄明禹:“秦嘉礼是故意的,原本和他没关系。如果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也愿意为了你死,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不,我甚至能比他惨烈千倍万倍。”
“你还卷起来。”滑稽又荒谬,禇葳扯了扯嘴角,唇上溢出鲜血,他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