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霁视线随着往上，便看到了笔的主人。
在灯光的照射下，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如若凝脂，唇色浅红，秀眉细长，总是盛满笑意的双眼轻阖，浓密微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岑霁就这么趴在桌上，静静地望着对面正朝着笔记本一下一下「小鸡啄米」的沈阅苏。
——他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沈阅苏在又一次猛得点头惊醒后，他胡乱「嗯唔」一声，眼皮重得实在抬不起来，下意识将自己的大白萝卜拿起来放在桌上，脑袋就要趴上去。
岑霁赶紧起身，在他脑袋垂到大白萝卜上之前，一个跨步来到他跟前，将他搂进了怀里。
“苏苏……”岑霁轻声唤道。
“唔嗯……”沈阅苏趴在他身上，艰难地睁开眼，又情不自禁地阖上，嘟哝道，“队长……困……”
岑霁听着沈阅苏似撒娇的嗫嚅，心软得不象话，轻轻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甫一着床，沈阅苏便哼唧着侧过身，枕着岑霁的胳膊不撒手。
岑霁蹲在床头，守着他，待他呼吸平缓陷入沉睡，凑上去，在他脸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轻手轻脚地抽出胳膊，走到门口，将灯关掉后，才折回来，钻进被窝，将熟睡中的沈阅苏抱个满怀。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两人被一阵熟悉的铃声吵醒，岑霁眉头紧蹙，不耐烦地反手摁掉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接着将怀里的沈阅苏朝自己拢了拢。
“嗯……”沈阅苏顺势往他怀里钻，将脸埋在他胸前，发出一声睡眠不足的哼唧。
岑霁闭着眼，吻了吻沈阅苏的发旋，慵懒地打着招呼：“苏苏早。”
昨晚熬夜到凌晨3点过，当他俩强撑着睡意吃完早饭，再来到训练室时，眼下都带着一团令人难以忽视的青黑。
许思量被他们脸上重重的黑眼圈惊得目瞪口呆：“我靠……队长，苏苏，你们俩昨晚干嘛去了，没睡觉啊？”
闻言也凑了过来的窦越同样被吓了一跳：“我去，这脸色差的，没事儿把你俩？”
沈阅苏没好气地将两人的笔记本丢在桌上。
梁辰随手翻开其中一本，那里面是沈阅苏字迹歪七扭八，但排版工整，卷面整洁的英雄技能默写，他举起来展示给许思量和窦越：“因为昨天下午那事儿吧。”
“我说，不至于吧，”许思量和窦越一脸难以置信的走过来，接过梁辰手中的笔记本翻看：“教练罚得会不会太重了。”
“那可是偷跑出基地诶，队规你没背过？”
许思量憋嘴，摇着手中的笔记本，胆大包天地口出狂言：“苏苏，你还真的写啊，这么听话的。”
“那不然呢，”窦越对许思量的话不以为然，别看教练平时看起来清冷斯文的，认真起来那气势，他打了个寒颤，拿起桌上的另一个笔记本，“要是你你敢不……噗……”
“哈哈哈，这什么啊……”窦越快速翻阅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那里面有满满七八页形态各异，每一只肚子上还写着「沈阅苏」名字的猪。
“怎么了？”许思量探过头来，看到笔记本上的「沈阅苏猪群」后，“噗，队长你用得着画这么细致吗？”
“又闹哄哄的干什么，你们天天精力都很旺盛？”文南板着脸推门进来。
“噗，教练，你看，队长和苏苏对你布置的任务都可认真了。”许思量献宝般的将两个笔记本递给文南，憋着笑。
文南信手翻开上面那本，是沈阅苏的，嗯，除了因为用左手字迹丑了点，确实看得出来是很认真在对待，想必这小子应该知错了。
他瞟了眼规规矩矩站在旁边的沈阅苏，一眼就看到了他白皙皮肤下尤其突出的黑眼圈。
文南不置可否，翻开第二个笔记本。
……
他看向旁边低头带着一丝不好意思表情摸了摸鼻子的岑霁，挑眉，现在知道尴尬了，昨晚画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为情？
他连续翻看了几页，相比于昨天那只写着「教练」两个字，奇丑无比，身体易位的猪，今天的这50只，可谓是别出心裁，倾心设计。
虽然整体的一页看上去有些乱七八糟，但细看会发现，每一只猪都是画得能让他这个严肃清冷的大男人也觉得无敌可爱的程度。
岑霁不仅给每一头猪都用圈圈标上了号，还给它们眼睛点上了高光，细心地勾勒出了光影，配上了动作和表情，打滚的，跑步的，跨栏的，摔跤的；高兴的，生气的，委屈的，迷迷糊糊打盹儿的……文南能轻易从这一只只跃然纸上古灵精怪的「沈阅苏」中，感受到执笔人当时是以一种多么愉悦享受和乐在其中的心态在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