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老夫妇的院墙就瞧见她家门前围满了人,她穿过人群来到屋里,见婆婆正趴在床上,她的胳膊被咬了好几处,血不停地往外流,有个人正用酒擦洗伤口,义爵坐在床头哇哇大哭,见他娘进门从床上下来,扑过去搂住香莲的腿说:“奶奶让狗咬了。”
韩母见儿媳妇进来,扬起脸说:“义爵没事,我护着他呢。”
香莲看婆婆的胳膊伤势严重,哭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把涂大夫找过来,涂大夫看了伤口,嘴角一咧,眉头一皱,看样子他也为难。
“涂大夫,我娘要紧不?”
涂大夫摇了摇头:“不清楚是不是疯狗,是疯狗就麻烦了。”
有人说:“看它两只耳朵直竖着,乱叫乱跑,见着人就咬,像个疯狗。”
涂大夫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连连摇头,看样子老太太伤情严重。
伤口包扎完毕,香莲将涂大夫拉到门外问:“如果是疯狗会怎么样?”
涂大夫叹息一声说:“若是疯狗,老太太性命恐怕难保了。你要好好照顾,别让她再感冒引起发烧。”
香莲又哭起来。
涂大夫走后,韩家柏和殷氏、仇长庚、苑启明等人都来到了,韩家柏问了伤情,对仇长庚和苑启明说:“快把老太太抬回家去。”
韩母说:“我哪里都不去,我就住在这里。”
韩家柏说:“这不是我们的房子,你想死在别人的屋子里吗?”
韩母不再说话了。
这天午后,一条大黄狗突然发狂,在西庄连续咬了三个人,西庄上的人追着要将疯狗打死,但他们没有狗跑得快,那条狗一路向前庄跑来。
香莲从家里出来时,那条狗刚好窜进她家后边的桑树林里,香莲并不知道,庄上的人也不知道,香莲在大路上遇见打狗的人,他们只看见疯狗进了前庄,并不知道在哪个位置,就进庄子里搜寻。
这时候,疯狗跑累了,正在桑树林里喘息,而前庄的狗发现有生狗进了庄子,一起叫着过来咬它,吓得大黄狗在桑树林里乱窜。
打狗的人听见狗叫就往桑树林这边跑过来,他们拿着农具看见狗在树林里却无法举起来拍打,只得将狗引出树林,不想疯狗却往南窜到了香莲家的前面,又因为南边与西边有沟拦着跑不出去,后边又有人追,就一下窜进香莲屋里。
这时韩母正搂着义青躺在床上,看见有狗进来就提起枕头砸过去,本以为这一砸会把狗吓跑,不想那狗一下扑过来要咬义爵,韩母慌忙用胳膊挡住义爵的身子,那只狗就咬住韩母的胳膊,韩母怕狗嘴松开后会再咬到义爵,就将义爵压在身子下面任凭疯狗撕咬自己。
这时追狗的人追进屋里,有一个人提的是粪锄子,一下就将狗头刨开了,几个人又连续打了几下,大黄狗躺在地上就断了气。再看韩母,一只胳膊到肩膀咬了几处,皮肉都开裂了,露着里面的骨头。
韩母看见香莲哭得伤心,却笑着说:“只要义爵没事比啥都强。”
香莲说:“你这么大年纪怎么能受这样的苦啊!”
韩母说:“我活到五十岁了还怕死吗?只要不伤到我的孙子,就算死了也值啊。”
香莲一下扑到婆婆身上,搂着她痛哭。
韩母说:“不要哭了,我不会死,我还要等着家松回来,让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日子。”
香莲哭得更厉害了。
韩家柏让仇长庚和苑启明将小床连同韩母架到外边,众人一起上手又将韩母架到韩家大院,韩家柏将东屋自己的东西搬到西耳房,韩母又回到先前的卧室。
因为后背也有伤口,韩母只能趴着睡,将后背向上,伤口疼得她一夜睡不着。
香莲带着义爵睡在小床上,一夜不停地起来看着她,看她难受的样子,心里真想让那伤痛转移到自己身上,她几乎一夜没有停止流泪。
韩母看她伤心的样子,跟她说:“我以前对你那么凶,你干嘛还为我难过啊?”
“娘对我凶还不是为了家松好吗,我怎么可能记恨娘呢?”
“我以前错看你了,家松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好儿媳。”又闭上眼睛痛苦地哀号道,“家松啊,我的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娘见不到你了啊。”
香莲听见婆婆的呼喊,心里像刀割的一样疼痛。
过了两天,韩母身上开始发热,香莲想用凉毛巾帮她降降温,毛巾刚一挨到身上,她便浑身发抖,香莲想,怕是毛巾太凉了吧?就将毛巾拿起来,将水拧干,韩母看见水滴不停地抽搐,香莲问她喝不喝水,韩母喊叫起来:“赶快拿开,我不喝水。”看着非常恐慌。
香莲看婆婆发烧不停,就让长庚再去请涂大夫过来,涂大夫看了症状走出来说:“现在情况不妙,西庄那三个被狗咬伤的人都和老太太的情况差不多,看来那条狗确实是疯狗,从她的精神状况上看,已经感染上了疯狗病,你们都不要靠近她,万一被她抓伤也会传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