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男人的女人+番外(85)

作者:哥拉条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香莲对他们的印象不深,随便打声招呼就去了厨房,见长庚家的一个人在灶后头转来转去,不见多少饭菜出锅。

启明家的身子不方便,只坐灶前烧火,那火光照得她满脸通红,浑身像浇了水一样出满大汗。香莲想她怀孕别热坏了身子,便让她起身,叫长庚家的烧火,她在灶后做饭。

香莲一向身子麻溜,做什么事都快,她三下两下就把一份菜从锅里铲出来,再倒进去一瓢水用刷把来回刷两下,用两只手将锅提起,就把锅里的水倒进泔水桶里,不像长庚家的还要一瓢一瓢地舀出来。

站在外边的客人瞧见她动作迅速,不停地夸赞,香莲更是得意得手脚如上了发条一般。

很快,几样菜全都做好了,长庚家的从灶前起来,一碗一碗端到堂屋放在桌上,琼草儿姑妈和两个儿子入了座,其他陪坐的有韩家柏和庄上韩氏家族的四个族人,他们互相推让之后都先后围着桌子坐下。大家吃着说着笑着,并不感觉今天是个可悲的日子。

到了巳时,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他们还像头七、三七那样每人提着火纸扔到院子里。

五七要比头七和三七隆重一些,除了火纸还买了一些纸糊的牛马,纸糊的桌椅箱柜,纸糊的金山、银山、楼台殿宇等,都是一些生活所用或享用的东西。很多东西生前没有用过,甚至没有见过,死后却应有尽有。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便由族长指挥安排行程,一大群人出了宅门浩浩荡荡往坟地里进发。

半夜的大雨冲刷了整个墓地和墓地上的坟堆,老坟因为长满了荒草并不见坟头矮小,而刚埋起的坟墓却明显小了许多,还出现几个塌陷的坑洞。当地有个规矩,新坟埋好以后,不到清明之前不能动土,无论有多大的洞只能等清明包坟的时候才能修补。

人们兴致勃勃来到坟地,围着坟墓站立,一些火纸和纸糊的东西堆放在坟墓前面,有人用火镰点着火,那些火纸和纸糊的东西一遇见火种就迅速燃烧,这些纸糊的东西都是用竹子扎起的内架,竹子被火一烧就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炸声,就如燃放的鞭炮。

女人与男人不同,她们要哭坟,在到达坟地之前将准备好的手帕捂在脸上,接着像唱歌一样拉起长音哭喊,如果死者是个女的,她的女儿或儿媳妇会哭喊着“我受罪的娘啊,你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好啊!”

不管死者生前是否真的受罪,真的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好,哭的时候都会这样说。也有人哭喊:“我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啊!”明显是盼自己早死,却并没有人因此感到好笑。

侄女、侄媳妇、姐姐、妹妹也同样这般哭唱,只是将称呼改一下而已。

琼草儿的姑妈走在前面,按说白发人送黑发人非常悲痛,但琼草儿跟姑妈没有多少接触,感情也很淡漠,用手帕捂着脸不知哭的什么。

那些纸糊的丧葬品在烈火中窜出一丈多高的火苗,与烈日辉映,炙烤着坟堆与坟堆前的人们。

半夜的大雨湿透了土地,在烈日下,水汽从泥土中升腾起来,蒸得人们汗流浃背,但他们依然乐此不疲地观望着大火与跪在火前哭喊着的女人们。几百年来,这样的表演没有中断过,也没有什么翻新,但人们依然有兴致观赏并参与其中。

等大火将近烧完,低辈分的人要向着坟堆磕三个头才能离去,平辈或高辈分的人可以转身就走,也可以向坟墓鞠躬。

女人除了女儿和亲姐妹有时还有儿媳妇带着真正的悲伤表情,其他人根本看不出刚刚哭过的样子,人们依然说说笑笑回到家里。

在韩家大院的中央搭起了一个大棚,院子里摆了七八张桌子,人们进了院子有人指挥安排入座,男女分开,长幼分开,宾主同席,这里最高级别的贵宾就是琼草儿的姑妈,琼草儿从小到大没见她来过,不是人死了谁也不认识她。既是贵客当然要坐在堂屋里,其他人就随便入座了。

大家无外乎吃饭喝酒划拳,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开开心心地将半天的时光打发掉,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家里。

其实,整个仪式中一直有一个人没有中断哭声,那就是琼草儿的儿子义清,他知道今天是他母亲五七,一早就没有吃饭,中午一个人坐在堂屋门口不停地哭,人们看见这个可怜的孩子都感到同情,内心才有了一丝悲凉。

除了义清之外,还有一个悲伤的人便是韩家柏,或许他是最悲痛的人,但这悲痛却又要隐藏起来,丝毫不能外露,这让他觉得残忍,整个心里像插了一把刀一样痛。

见到来人不停地要打招呼,来人并没有悲伤之情,却故意装着沉重的样子,而他明明悲伤却要佯装笑脸迎接客人。他在心里痛骂这个世道,人为什么不能像狗一样,想叫了就张开嘴嗷嗷叫上几声,或是像驴一样,不想干了任凭主人打死也不动一下,甚至不能像天上的鸟儿那样,任意飞到看不见人的地方想着心事,干嘛要装着一副与心不一样的嘴脸来应对这个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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