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猛地一惊:“娘也流过产?”
“是啊,沈娘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她也是被板凳绊倒的?”
“沈娘这样说的,你觉得奇怪不奇怪?”
回到家里,香莲看婆婆中午没有吃饭,问婆婆怎么不做饭,韩母说:“没有胃口,不想吃饭。”
香莲做了一碗面端到婆婆面前:“早上也没吃吧,一天不吃饭哪能行呢?”
看婆婆把面吃完,突然问:“大嫂今天跟我说,娘以前也是怀孕时被板凳绊过一回,以后才不能怀孕,有这事吗?”
韩母停了片刻才说:“咋没有呢?那是家松两岁的时候,我一早怕他拉到床上,抱起来就往外跑,在脚门口绊在小板凳上了。”
“小板凳怎么会在脚门口呢?”
“都怨我,是我头一天晚上坐在门口把家松拉屎放那里的,一早慌慌张张给忘了,才绊倒的。”
“以前怎么没听娘说过啊?”
“说这些干什么呢?我不能怀孕了是件好事吗?我要别人可怜我还是让别人笑话我?”
“娘有没有怀疑过,会是谁故意把板凳放在那里的?”
韩母不作声了,香莲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第四十章 往事回首
半夜,香莲听见外屋的小床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或是啪啪拍打扇子的声音,知道婆婆在外屋没有睡着。外屋小床没有帐子,婆婆用扇子驱赶蚊子。
香莲从里屋出来跟婆婆说:“娘,外屋有蚊子,你进里屋帐子里睡吧。”
韩母坐起身子说:“家松什么时候回来?他若在家,那个土匪敢把我往地上推吗?敢把我往外撵吗?”
香莲一惊,她知道婆婆没有睡着是在想她与大哥之间的事。
“怎么还想这事呢?”
“我心里气啊,这一辈子都过不来了。”
“娘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韩母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看那个哑巴脸,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心里阴狠着呢,这些年都是在跟我玩阴的,表面装成老好人,让庄上人夸他孝顺、仁爱,心里比谁都龌龊。我当初就不该饶他一命,就该把他毒死。”
香莲听不明白,忙问:“娘说什么?你饶谁一命?把谁毒死?”
韩母发着狠劲说:“那个大砍头的,我就是不该饶了他,不然咋会被他撵出来,人啊,真的不能心软。”
香莲隐隐明白了什么,问道:“娘那一回绊倒,是大哥把板凳故意放那里的吧?”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知道我天天早上要抱家松出来拉屎,他就故意把板凳放在门口。我看见过几次,还骂过他,可他就是不改,故意将板凳放在那里。我平时很注意的,那天家松拉肚子,我听他放一个屁怕他会拉在床上,就赶紧抱起来往外跑,把板凳的事忘记了。我绊倒以后,他吓得没敢回家,是他爹把他找回来的,他爹审他,他不敢承认,我就说是我头天晚上洗脚坐那里忘记了,他爹才饶了他。”
“你为什么不说是他放的呢?”
“他是谁?他是你爹的儿子啊,我说出来又能怎么样,他爹会打死他吗?顶多教训一顿就完事了,过后他更恨我,不知道还会弄出个什么花样害死我呢,就算他害不死我,他爹知道我跟他有仇,将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都说不清了。所以,我没有当场追究他,只等着找个机会害死他,为我的孩子报仇,也为了我不能再生养孩子报仇。”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他爹管他很严,经常骂他,他以为是我怂恿的,对我忌恨在心。”
“我知道了,继母难当。”
“这孩子知道我要报复他,处处提防着我。后来他爹出门去了好多天没有回来,他天天躲着我不敢待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也是偷偷地盛了饭端着碗跑到外边去吃,那时候陈嫂的公公婆婆就像现在的长庚和启明一样,在我们家里做工,我就叫陈嫂的公公买了肉,让陈嫂的婆婆包饺子,我偷偷包了几个放了老鼠药,单独煮了放在他的碗里,我把他叫到堂屋里吃饭,那几个饺子我做了记号,看他正要往嘴里吃那个带药的饺子,心里一下害怕起来,我怕他爹万一察觉是我毒死了他的儿子不会饶过我,就猛地把那个饺子抢过来扔到地上,刚好家里有一条大黑狗跑过来把饺子吃了,没多会儿那条大黑狗就趴在地上翻滚,嘴里吐着白沫,没等傍晚就死了。”
香莲瞪大了眼睛,就像听一个惊悚的故事。
韩母接着说:“我跟陈嫂的公公说,狗吃了药死的老鼠被毒死的,让他把狗拉出去埋了。陈嫂的公公提着死狗往外去的时候,我看家柏望着死狗身子发抖,就把他叫进屋子里让他跪下。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把小板凳放在房门口?我肚里的孩子没了就是你害的,你欠我一条人命,但我念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放你一马算了,你下次还敢跟我作对我不会再放过你了。我问他听见吗?他一开始不吭声,我在柜子里藏了一把刀,举在手里要砍死他,他一下哭起来,趴地上磕头,跟我说他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