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脸上,被皮鞭抽过的伤口在微风吹拂下,干裂发痒,她用手摸了摸伤口,有火辣的感觉,此时,她多想有一张床,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可是,为了韩家不被人霸占,为了明天开庭能将马革毕枪毙,还有,她马上就能见到她心爱的人了,她疲惫的身子又兴奋起来,大踏步向前走去。
她走了不知多远,右边的湖面依然如故,往前往后望不到尽处。些时,月亮升到半空,湖边的柳树遮挡了大部分光线。微风拂过,柳枝轻轻摇曳,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像珍珠,像雨点,像星星,洒在她的脸上、身上,路面上,仿佛使她的心情也变得轻盈起来,她半天没吃东西,这时已忘了疲惫和饥饿。
终于走到了湖的尽头,果然见到了一片村庄。她不确定是否就是韩圩村,走过去向庄子里望去。周围是堤坝,中间有两三个村庄。香莲站在堤坝上,能看见整个村庄的全景。月光下,所有的房顶都显得乌黑,只有一片房顶与众不同。她隐约感觉那是一片瓦房,想起路人的话,这应该就是韩家松家所在的地方。于是,她迅速冲下下坝子,朝村庄走去。
村里的居民都已经入睡,只有一些家狗守卫着主人的家门,它们听见脚步声跑过来查看,见到陌生的身影便狂吠起来。
香莲怕狗扑过来,捡起一根树枝拿在手里,狗们见了躲在远处狂叫。
她走到瓦房前面,看到一圈围墙,像极了四合院的结构,便确认这里没错。她走到跟前敲门,门内的狗叫声愈发激烈,整个村子也随之吵了起来,但依旧没有人出来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有人问:“谁呀?”
“我找韩家松。”
“三少爷不在。”
香莲想起路人的话,韩家松的父亲曾当过县主簿,家里肯定有佣人或管家,应该有些家规,没有主人发话,佣人不敢随便让人进门。于是,向里边说道:“你是管家吗?请示一下老爷,说白家烟馆的大小姐来找三少爷,请他开门。”
“不用请示了,老太太不会同意的。”
这句话让香莲确信韩家松就在家里,可人家不开门也没办,便又说道:“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到天亮,看看你们能不能忍受。”
“好吧,你等一会儿,我去问问老太太。”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说:“全家都睡了,我叫不醒他们。”
香莲气得不行,跑了那么远的路,不能就这么回去了?不行,她决定采取点手段。于是,她用脚猛踹大门,大门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像雷声一样,她大声喊道:“韩家松,你给我出来!”
这时,村子里有人过来问:“你是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人睡觉不?”
又有人过来说:“人家不想开门,你再喊也没用,快走吧。”
有些人甚至想上前拉她,香莲不管那么多,继续踹门。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男人站在门内,怒声道:“半夜三更你闹什么?”
香莲定睛一看,虽在昏暗处,她还是认出那人,正是那天陪着韩母去白家烟馆闹事的人。香莲想起韩家松跟她说过,这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韩家柏。于是,放低声音道:“是大哥吧?你让韩家松出来,明天县公署审理案子,他必须到场,我刚得到消息,连夜过来找他。”
“他一直失踪没有回来,你去别的地方找吧。”
“我知道他在家,你就让我见他一面。”
“不行,你快走吧。”
香莲趁韩家柏不备,猛地冲进大门,韩家柏想拉她却没抓住。
进入院子,香莲看到这里有两层院落,心想韩家松肯定住在后院,便朝后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韩家松,出来!”
突然,从堂屋的房檐下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香莲一眼就认出韩母,她低声道:“伯母,让韩家松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你个丑八怪,有什么话跟他说?快滚!”
“我真有急事,明天法院开庭,韩家松必须到场,要不然我怎么会半夜来找他?”
“你害他还不够吗?他先被活埋,又被吊打,差点死掉。他跟你们有什么冤仇,你一次一次害他?”
香莲站直身子,她尽量给这个将来有可能是她婆婆的人一点好感,便慢条斯理地说:“伯母你少说一次,他差点被人枪毙,是我救了他。这些他没跟你说吗?”
“没说,赶紧滚吧。”
一个女人从西边的圆门走过来说:“娘,她找家松,叫家松去吧。”
“不行,家松跟她跑了,你怎么办?”
香莲一愣,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她心里想,难道是韩家松的老婆?又觉得不太像。如果韩家松结婚了,怎么可能留下妻子守房而一个人去茶行当伙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