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皓深知,自己迫切需要找回内心的平静。他按照秦蔓医生所教的方法,先是极其缓慢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将气吐出。接着,他开始放松紧绷的肌肉,从头开始,有条不紊地给每一块紧张的肌肉下达放松的指令。额头,眉毛,眼睛,脸颊,颈部,背部,一直沿着脊椎一路向下到下肢,直至脚趾,每一块肌肉最终得到解脱。
虽说暂时已经得到解脱,但是江皓知道自己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于是他依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楚铭心理咨询事务所。走进一楼,负责接待的女孩看到有人进来,礼貌地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昨天应该是韩楚铭先生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说今天可以来找他。” 江皓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那张名片,递给女孩。
“那您能告诉我一下您的姓名吗?这样我好和我们的韩医生说明情况。” 女孩接过名片,目光看向江皓。
“我想他也不知道我的姓名,你就告诉他是昨晚途乐酒吧吧台就行。” 江皓的声音带着宿醉未醒的慵懒。
“那好,请您稍等一下。” 女孩轻轻点头,而后上了二楼。
没过多久,女孩就下来了,说道:“您好,让您久等了,韩医生正在二楼办公室等您呢,请跟我上来吧。”
江皓跟随女孩来到二楼办公室,见到了韩楚铭。待女孩退出去后,办公室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您好,我是这家心理咨询事务所的医生韩楚铭,昨晚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韩楚铭面带微笑,礼貌地伸出手。
江皓出于礼貌握了握手,回应道:“你好,我叫江皓。” 江皓不愿过多透露自身信息,简单报上名字后便不再言语。
见江皓如此谨慎,韩楚铭率先打破沉默,诚恳地说道:“是这样的,江皓先生,昨晚在清吧我看到您在喝酒,当时您的状态很差,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气息。或许是出于我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本能吧,我感觉您可能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当时我只是单纯想帮助您,并无其他意图。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尝试帮您解开心中的疙瘩。”
江皓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吐露心声:“其实,我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目前病情已有好转,只是……” 他轻叹了口气,“之前我因丧子和离婚的双重打击,患上了抑郁症,还有酗酒问题。我一直在一位叫秦蔓的心理医生那里接受治疗。按照你们心理学方法来说应该叫做认知行为疗法。在她的治疗下,我确实感觉自己有了些变化,开始能够正视自己的问题,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整日沉溺于酒精。”
江皓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昨天发生的事让我明白,我可能并未真正康复。我本以为已经克服了内心的障碍,所以去见前妻张小蕾,我买了她最爱的玫瑰花,想挽回我们的关系。可当我到她家门口时,却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在屋里,那一刻,我觉得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再次席卷而来。我昨晚在酒吧喝酒,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感觉自己又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听完江皓的讲述,韩楚铭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原来是这样。江皓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我都已经把情况都告诉您了,您有话直说吧。” 江皓看着韩楚铭。
“那好吧。我不是说秦蔓医生不好,也不是想劝您一定要在我这儿做心理治疗。秦蔓医生的认知行为疗法确实可用于治疗抑郁症,这种方法是通过改变患者的思维、信念和行为来消除不良认知,从而改善不良情绪和行为。在很多情况下,它是非常有效的,尤其对于那些能积极调整自身思维模式的患者。”
韩楚铭稍作停顿,观察着江皓的表情,继续说道:“然而,就像您所经历的,一旦受到较强刺激,就会发现这种方法存在一定局限性。认知行为疗法相对温和,它更侧重于当下问题和行为的改变,对深层次的潜意识和过往经历挖掘较少。对于症状较轻的患者,这种方法效果可能较好,因为他们的问题更多集中在表面的行为和思维模式上。”
江皓半信半疑地看着韩楚铭,问道:“您是说,秦蔓医生的治疗方法有问题?”
“不是方法本身有问题。” 韩楚铭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只是这种方法可能不太适合您目前的状况。从您现在的症状来看,您的问题不只是表面的行为和思维模式,您经历了丧子、离婚这样重大的创伤,这些经历已深深烙印在您的潜意识中,影响着您的情绪和行为。所以,我认为您可能需要一种更深入挖掘潜意识的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