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皱了皱眉头,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语速缓慢却又掷地有声地说道:“钱野是你的病人,江皓是你的同学,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安奕辰听出了唐宋话中的深意,急忙慌乱地摆手解释道:“我可没介绍他们认识。” 生怕被唐宋误解。
唐宋向前迈了一小步,眼睛微微眯起,那眼神就像一只锁定猎物的狐狸,充满了狡黠与执着,他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那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在钱野面前提到过江皓?”
安奕辰皱起眉头,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微微扭曲。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突然被一道灵光击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了,钱野最后一次来看病的时候提到过江皓的事。当时,我的助手问我是否认识江皓,我说当然认识,毕竟我们是同学。”
唐宋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里依旧带着疑惑,他继续问道:“你的助手?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江皓的事?”
安奕辰缓缓说道:“江皓在开私人诊所之前,可是金都市赫赫有名的外科医生,他在专业医学期刊上发表过上百篇医学论文,还是海归。在整个金都市的医学领域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大名。我的助手最近看到过他发表的一篇论文,又从其他同事那儿得知我和江皓是同学,出于好奇才问起他的事。”
唐宋轻轻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合乎情理,便暂时不再追问有关助手的事了。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安奕辰,又问道:“那你是不是当着钱野的面提到过江皓曾经是本市最好的外科医生,还说了他私人诊所的事,并且把具体地址也说了?”
安奕辰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他轻轻咬了咬嘴唇,回答道:“没错,那天我确实说了。”
唐宋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起来,直直地刺向安奕辰,“我记得你当初说过,如果你给钱野做手术,成功率是30%,那么以你对江皓能力的了解,如果由他来做这场手术,成功率又是多少?”
安奕辰避开唐宋的目光,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然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要是以前,我能毫不犹豫地告诉你肯定高于30%,但要是现在的江皓,噢,不,是生前的江皓,我想就不好说了。”
“噢?” 唐宋眼中满是疑惑地看着安奕辰,急切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说?”
“这个,得从江皓离开医院开私人诊所说起。三年前,医院接收了一位重伤的病人,其实在救护车运送的途中,病人就已经脑死亡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家属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再三苦苦地请求江皓救治。但是江皓心里很清楚,病人已经没救了,就如实告诉了家属,没有进行救治。”
唐宋的眼神随着安奕辰的讲述而闪烁不定,听到这些内容,他不禁摇了摇头,为这命运的捉弄感到惋惜。
安亦辰继续说道:“可谁能想到呢?第二天,家属就像疯了一样,带着刀冲进医院,刺伤了江皓的右手。后来,虽然手上的伤是恢复了,但是对于外科医生来说,双手就如同生命一样重要,他右手的灵活性已经大打折扣了,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做手术了。”
“原来如此。” 唐宋像是突然解开了心中的一个巨大谜团,眼睛微微眯起。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尸检报告里提到凶手使用左手进行器官切割的内容,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是江皓的右手受过伤,所以才会这样。
“什么?”安奕辰没听清楚唐宋刚刚说了什么,身子不自觉地向唐宋靠近了一些,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没事,那后来呢?” 唐宋摆了摆手,他急于知道后续的故事。
安奕辰直起身子,说道:“不过,江皓这个人太过善良。换做其他人,遭受这样的事情,肯定得和家属闹个天翻地覆。可他呢,并没有去起诉伤害他的死者家属。他就这么默默地承受了一切,然后选择离开医院,自己开了一家私人诊所。虽然开诊所的生活比不上在医院的时候,但也还算幸福。”
“那最近呢?” 唐宋目光看向安奕辰,“最近这段时间,他有没有和你讲过什么,或者说你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吗?”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最近一次见到他应该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安奕辰回答完唐宋,又继续往下讲,“不过,真是世事难料啊。原本以为江皓能一直这样安安稳稳、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可谁能想到,三个月前,一场巨大的悲剧降临在他身上。他即将出生的孩子,就那么夭折了。” 安奕辰说着,声音愈发低沉,“这件事对他的家庭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