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涂槿华,你到底是谁?”他愤怒地冲进屋内,就在他踏入屋内地一瞬间,他听到背后的门便缓缓关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哒”声。他一愣,回头望去,客厅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摇曳着,把家具投出的阴影拖得长长的,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涂槿华已经的冷笑再次响起,身影从房间的另一端幽幽的出现了。她站在那里,眼神幽冷地注视着他,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深了。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你还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一股冷风。
昏暗的吊灯晃动着,黄白的光线被拉成长长的、斑驳驳斥的影子,映在墙上,映在地上,给房间染上了一层荒凉的色彩。连家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咣当,他碰到了摆在屋子一角的架子,架子咣当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撞在了对面的墙上,疼痛从他的肩膀蔓延到头部,让他觉得一阵眩晕。
“家良,”涂槿华的声音低沉的,仿佛来自冰层下面的气流,“你以为埋葬了我,过去就可以被彻底穿透吗?
连家良好不容易定住心神,一抬眼却见涂槿华坐在沙发上,灯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嘴角带着一丝冷冷的微笑。那并不刺眼,却仿佛看不到她微微侧过脸,眼神里透着一种熟悉的陌生和……蔑视,仿佛他再也无从隐瞒自己的那些秘密。
“你以为埋葬了我,过去就可以被彻底穿透吗?”她起身,动作轻柔,裙摆擦过地面。
“我曾经劝过你,让你自首。”她的语气更冷了一些,“你可以吗?你把罪孽藏得天衣无缝,以为永远没有人能发现。可你是逃不掉的。”
这些话如同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在他心头上慢慢地划,让他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着她的肩膀,想打断她那阴冷的笑声,但他的手指绕过她的肩膀,触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却骗不了你自己。”涂槿华的声音很清脆,就像从屋顶垂下的蛛丝,粘腻又沉重。他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地上的灯光晃动着,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几乎笼罩了整个房间,仿佛她的存在已经渗透进了每一寸空气。
她微微一笑,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你到底是谁?连家良,还是樊东来?”
樊东来!
这个名字像惊雷在连家良的脑海中炸开,让他控制不住地一阵颤抖,他怒吼一声,朝着前方扑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来自地狱的烈火
失去理智的连家良不顾一切地扑向已经消失的那片光影,结果显而易见,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而此刻的客厅静得出奇,只有墙上的老钟偶尔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冷眼旁观着这一出似真亦幻的好戏。
突然,一声惊叫突然响起,紧接着他看到前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片火光。
“着火了,救命啊!”
火光中,有人在高喊着,连家良的瞳孔开始放大,呼吸几乎停顿。与此同时,火光消失,呼救声嘎然而止,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他迅速跃起冲到门口,双手颤抖着想要开门逃跑,但是,门已经被反锁了。
“这一次,你想逃去哪里?”
有人在问他,声音暗哑,仿佛被火焰灼烧过。他猛然回头,看到一个身影正从背光的角落里走来。他戴着一顶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旧式军用棉帽,瘦削的身躯佝偻着。
“东来,逃了三十多年,你还不累吗?”
连家良的瞳孔猛然收缩,他靠在门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人。那人正慢慢地走进光里,帽檐下的“脸”渐渐清晰,深红与暗褐色的烧伤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眼睑无法完全闭合,眼球周围的肌肉干瘪僵硬,只剩一片血丝密布的眼白。嘴唇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干裂开口,边缘处隐隐透出焦黑的色泽,整张脸如同蜡烛被粗暴熔化,定格在一片扭曲的痛苦中。
“东来,你还认得我吗?”他问。
连家良全身僵硬一动不动,良久,他的喉咙结微微动了动,勉强发出了声音。
“你是……谁?”
“你说呢?”他冷冷地开口,字字句句像冰冷的石块砸入死水。
连家良感到自己的大脑被炸开了,某个被他拼命封存的记忆大门正在轰然打开。贫瘠的山村,一座山连着另一座山,光着脚的少年走在泥泞的路上,奔跑,追逐,打闹。那个总是戴着顶旧式军帽的孩子跟在他们身后,拖着那条残疾的腿,想要努力跟上。
“你是樊易辰。”他轻轻地说着,似乎担心声音在大写,会惊醒更多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