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这个“家长”身份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独自在校园溜达了一会,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靠着大树小小打了个盹,将一上午拍的照片和视频给刘悦发过去,这才慢悠悠地坐地铁过来。
“今天有事请了一天假。”曹君秀知道张妈是在替自己担忧,但往常这个时候除了于玫很少还会有其他人在家,“家里有人?”
张妈嘴角向下耷拉着,愁容满面的模样,似乎满腹心事,“边小姐来了,跟老板娘在楼上呢。”
“这么早?”曹君秀看了看手机,才五点不到。
“是啊,以前边小姐不到六七点别说人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可是今天她两点多就来了,来了跟她说话也不搭理,自己蹭蹭蹭就跑上楼了,到现在都没下来。”张妈说到这里停了停,将手中处理好的鲍鱼放进旁边的碗碟,洗干净手拽着曹君秀到角落里,压着声音道:“上个星期边小姐闹事把自己闹进医院,老板娘也去了,我今天看她腕子上还缠着白纱布,造孽哟。”
曹君秀对边宇的极端性格略有耳闻,前几年她在家住的时候还在边扬身上见过几次伤。几年过去,她跟曹家联系甚少,几乎都快忘了这些事。
“听老板娘说那小子没去医院看望边小姐,说不定母子两个又吵架了,上个月吃饭他不是也没来吗?”张妈算是曹家的老人了,从他们一家搬进澳海兰庭后就一直在这里帮忙做饭,算算日子也有七八年了,曹家从未亏待过她,对于曹家的事她亦心有戚戚。
只见她长叹一口气,道:“这都是什么事呢。”
曹君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做起事来心不在焉,将张妈花高价买来的有机绿叶菜择得七零八碎。“时间还早你也先上去好生休息一下,今天晚上什么情况还不好说。”连张妈也看出了情况不对。
晚饭七点准时开餐,几人一一无声落座,居于主位的人却迟迟未现身。十五分钟过去,有人坐不住,开口对张妈道:“阿霞,给贵生打个电话问问到哪了。”
张妈心里暗自叫苦,嘴上应了声是,当着众人的面把电话拨过去,那边好像在忙好一会才接通,说几分钟就到。又一个十几分钟过去,众人才听到一点响动从大门处传来。
他显然已经在哪里吃过了,嘴上油滑,身上还有一丝酒气,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君扬人呢,怎么又不来。”他眼泡有些浮肿,眼睛眯成一条线,微醺的目光在餐桌上扫视,“他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他突地发难,语气倒不是很重,听上去更像是抱怨,“这么大人一点也不懂事,还是君凡听话。”
曹君凡难得从父母嘴里听到什么好话,高兴之余有些幸灾乐祸,刚想出声说两句就被于玫截住话头,“你这个做老子的自己成天不着家,还指望儿子能学到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出息。”
曹贵生知道她是怪自己最近在外面鬼混冷落了她,也知道她势必会找机会数落自己,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强势,不给人留面子。
他不喜欢,甚至越来越反感。
但也有好的地方,他如豆般大小的眼仁精光一闪快速从右手边那张精致的脸上划过,手腕上的纱布刺的人眼睛疼,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我说一句你总有十句等着,我书读得少嘴笨说不过你,躲躲清闲也不行。”
于玫“哧”地冷笑出声,筷子重重扣在白色瓷碗上,眼神锋利的像一把刀,紧紧地在对面二人脸上来回飘,“笑话,几十年了我还不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
曹君凡一惊,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早知道就算忍着一通骂也应该在外面多野一阵子,干嘛非要乖乖回来看这种令人坐立不安的戏码。他悄悄撇过头朝曹君秀挤眉弄眼,嘴巴张大无声问她怎么办,曹君秀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安静老老实实吃饭别多话。
曹贵生被当众下了面子,也不恼,他大人有大量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扭过头对边宇道:“我这段时间碰了几个老总,有那么两个家里女儿年纪跟君扬差不多,学历各方面也都合适,有机会让他们约出来见见面。”
“你也是的,这把年纪了做起事来怎么没轻没重,找人做媒牵线也不是不可以,但总得先问问我吧,”曹贵生哎了一声,感叹这其中的微妙处境和心酸无人能懂,“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不懂,上次就跟你说过这么一搞背后招人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曹贵生吃不起饭要舔着老脸攀他周葆春,我曹贵生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曹贵生是什么人?”边宇也撂下筷子,用纸巾蘸了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阴森森的。“薄情寡义、见色起意的狗玩意还是你自以为乡下来的全靠自己奋发向上、一手打拼到曹总的穷小伙。”